等庄文熙的情况缓和了,素辛才问道:“这段时间你们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庄文熙脸色有些尴尬,想起昨天对方也是这么问的,自己还……
她仔细想着,说道:“也没有啊,每天除了家里就是田间地头…哦,如果真要说有的话,就是前几天帮张老大一家跑跑腿。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帮着送了点饭,烧点水什么的。”
“张老大?”
庄文熙“是啊,就是我们下沟的那家人。唉,说起来也真是可怜啊,虽说张大娘有些强势有些刻薄,可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一家人好,为了自己儿子好啊。以前是给她男人当童养媳的,吃了很多苦,后来丈夫得病,病死了家里也欠下很多债,好不容易才把几个儿女拉扯大。可是几个儿女都随了老子,都不是省油的,但是那又怎样呢,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总算是让他们该成家的成家,该嫁人的嫁人,最后跟着大儿子住。”
“因为她的大儿媳妇性子挺温顺的,而且很持家,就算是张老大有些不靠谱,一家人也能吃喝的上。前几天不知怎的,张老大突然就人事不知,啧啧,那样子真是怪瘆人的…”
这个之前素辛已经听过了,而且也是她转述给桂生的。
现在听庄文熙重新说一遍,大概情形差不,但是却简略了很多,而且也有点粉饰和稀泥的样子。
也是,活到庄文熙这个岁数,不管是家庭还是邻里关系都处理的游刃有余,情商很高,知道怎么说话不会得罪人。
不管对于什么事都不主动站位,对谁说话都留一线。
也不去显摆,即便别人带着艳羡地说,也是一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我忍着没跟你们说”的样子,这样别人觉得“哦,原来也不过如此”,至少觉得她没有“威胁”,心里也多了一些平衡。
实际上冷暖自知,她自己的儿子懂事媳妇孝顺,自己过的滋润幸福,不需要别人的羡慕来找到满足感,也不需要别人虚情假意的恭维来衬托。
这就是真正的“生活”的智慧。
现在素辛基本上可以断定,她手中抓的这个女鬼,很可能就跟张老大一家有关,也是之前攸平去过的那家。
让素辛心中非常愤怒的是,桂生一家跟张老大或者说跟这个女鬼之间压根儿就没啥过不去的结,那女鬼为什么缠着这家人不放?
而且还有这滔天的怨气,不知情的还以为人家杀了她全家呢。
素辛问道:“桂生婶子,那你从张老大帮工回来后可做过什么事?或者说秀有没有说什么之类的?”
庄文熙警觉地问道:“素辛大师,您说这一切都是因,因为张老大的事引起的?”
还不等素辛回答,庄文熙就自责地捶胸顿足:“哎哟,都是我不好,竟然连累了秀啊,都怪我这张嘴,呜呜…”
说着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啪地一声脆响,素辛也是一愣,呃,这大婶你对自己下手还真狠啊。
刚才她跟素辛讲诉的时候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的,此时一听自己家的事情竟然真的跟那家人有关,关键是差点害死了儿媳妇,于是也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把原委以及自己的看法等等,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其实张家是什么样的人,全村的人都知道,所以看起来几个儿子,人丁兴旺,但是不是瘸子就是瞎子,要么就是傻子,媳妇也是买来的有缺陷的。
也就张老大还算健全,并且也娶了一个很吃苦勤劳的媳妇,但是张老大却吃喝嫖赌样样来,家里卖了鸡蛋或者肥猪有点银子就跑去城里的妓院喝花酒,银子用光了就回来。
张大娘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可是她毕竟还指望着儿子给自己养老,不敢对儿子怎样,自然就把这气撒在媳妇身上,说她没出息没本事,所以儿子才会出去。
她一吵,张老大身边有什么就操起什么往媳妇身上打,经常打的头破血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这样,下沟他们的邻居都看不过去了,都劝了几次,虽说媳妇是娶进门的,但是进了门可不就是自己家的人了么。再说,这么熬的媳妇要是真打出个好歹,想要再找一个好的就难了。
可是张大娘却反把邻居臭骂了一顿,说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并且觉得自己能把媳妇拿捏住感到沾沾自喜,也觉得自己一句话儿子就打媳妇,证明并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在儿子心中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觉得无比骄傲。
说到这里,庄文熙就叹了口气,“唉,那张大娘子也是个命苦的。听说那天张老大去集镇上买了酒喝,可是到了晚上还没有回来,张大娘就拿媳妇出气。当天晚上就找了一晚上,第二天又找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张大娘子才在后山的乱葬岗找到,把一个大男人背了回来。”
“其实在那个平道长来之前,住在村尾有一个神婆来看了后就说,是张大娘子的命太硬了,要想让张老大活命,就必须以命抵命。张大娘当时就把自己的几个儿子叫来,把张大娘子按住,说要让她给自己儿子“让路”,啧啧,那可是杀人啊,我们都劝着她,好多人才把那几个傻子给拉住。”
“也不知道是哪个后生说他在集镇上看到有个道人经过,看样子是有些道行的,于是人们觉得与其让那神婆把张大娘子害死了,还不如找那个道人来看看。”
素辛听到这里,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果真是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传话传着传着恐怕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