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着付婉的背影指指点点,充满怜悯和无限感慨的样子。
素辛注意到付婉隐约低头往后瞟了眼,在饭店里的那种杀气再次弥漫了出来,不过很快就散了去。
不知道为什么,素辛莫名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问题,不对,是很有问题。
付婉在顶层四楼租的单间,和别人公用一个卫生间。
因为是农民自己修的房子,所以顶层没有隔热,夏天热的像火笼,冬天又冷的像冰窖,而且楼层还高,所更低。
付婉平常都住校,周末也不常回来,现在学校放暑假不允许住校,她才不得不搬来。
以前外婆在的时候就住这里,每天去捡废品,如果当天没处理完的话就会拿回来,杂七杂八堆了半间屋子。
即便老人走了大半个月,房间里的废品也都清理的差不多,仍旧有种脏乱的感觉。
付婉回到房间,将门关上反锁起来,顿时整个身上的戾气勃然而出。
她喉咙里发出嗷嗷的嘶吼,抬脚将地上东西踢翻,碰着什么踢什么,抓着什么就疯狂撕扯,状若癫狂。
她用压抑的声音低吼:“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要落在我的身上?凭什么,你们这些人凭什么就应该高高在上理直气壮?去死,都给我去死!”
她发泄了一通,大概是累了,亦或许是心情终于平静下来。那种狂躁的气息慢慢散去。
素辛见她的样子,其实也很感慨。
若是生在和睦的富贵家庭,何尝不是一个可以恣意挥洒青春的阳光少女。
这就是每个人的境遇,怨不得任何人,唯有自己奋进才行。
素辛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劝导一下她,毕竟都出身农村,都有过打工的经历,让人不由自主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就在这时,素辛见付婉神色阴沉地走向墙角的立柜前,趴下身,在下面掏摸了一阵,再次起身时,手中多了一个紫黑色的木匣子。
木匣大约四指高,一掌长宽,古色古香,上面雕刻祥云仙鹤之类的图案。
素辛心中陡地升起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总觉得那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木匣子里装着洪水猛兽一般。
……
付婉从自己懂事起,就倍受人们的冷眼和嘲讽,说她是没人要的孩子,说她就是个累赘。
父亲酗酒成性,一喝醉了就打她和母亲。
不是随便打两下就算了,而是下了死手,像打贼一样。
在她六岁的时候,母亲终于选择和父亲离婚,然后什么都不要独自离开,留下她跟酒鬼父亲生活。把两人承受的痛苦完全落到她一个人身上。
人们说她父亲唯一不好就是好那一口,但是对她母亲的职责和厌恶更甚,说她太自私,竟然丢下yòu_nǚ,简直不配当母亲,太狠心了。
付婉虽然恨父亲打骂自己,但是她也更恨抛弃她的母亲。
付婉想要逃离这样的生活,可是她太小,她连那连绵大山都逃不出去。
好在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两年多,家里所有一切能卖的都被父亲卖光,实在没有酒钱,于是就跟人出去打工,临走,就把家里的土房子,土地和她全部托给自己的堂弟。
毕竟山里人都是靠种两亩薄田过活,堂弟一家看中就是付婉家的那几亩地。
付婉年幼,只是多一双碗筷而已。
小学毕业,叔婶或许是碍于面子名声,或许是因为政府号召的九年义务教育,包括老师也会到每个学生家里做思想工作,所以仍旧让她去上学,读上了初中。
付婉在叔婶家除了被打骂的少了,可是仍旧需要干活。在上学之余需要去上山砍柴,割猪草等等。
以前在自己家的重压下,只几岁她就会自己煮饭不敢有任何怨言,但是在叔婶家,看着比自己大两岁的堂哥,比自己小的堂妹,都不用干活,心里非常不平衡。
她心中充满怨恨和不甘,但是她忍了下来,只想着等自己考上大学就可以跳出这个地方了。
哪曾想,当她初中刚毕业,叔叔一家就以没有钱为由,不让她去上学了。同时还托人给她介绍对象,要价就是五万彩礼。
在那样的地方,两万对很多人家几乎就是一辈子的积蓄,除非实在讨不到老婆又非常想的,都不会拿出那么多钱。
于是有一个快三十的傻子,家里人愣是凑了五万出来准备娶付婉。
付婉得知叔婶竟然要把自己嫁给一个傻子,打死都不肯,就往大山里跑,被叔婶发现,叫了一众村民去追,最后她跑到一处悬崖。
付婉望着青天白日,凄厉喊道:“苍天啊,你没长眼睛吗?”
看着叔婶要把她推进火坑里,看着那些村民依旧用那种怜悯的眼光看她,口中却劝她“其实二傻子人挺不错的,你到了他家一切都是你做主,反正做女人都这样……”
付婉摇着头,不,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读过书,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她不甘心去嫁给一个傻子,不甘心把自己一生都耗在这个穷山沟里。
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这样继续生活下去了。
付婉当即转身就跳下悬崖。
万幸,悬崖下面是一条山溪,积了一汪深潭。
付婉在水里呛了几口水,求生的yù_wàng让她伸手乱抓,摸到一样东西,好像是一个木头匣子。
因为身体还在继续下沉,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匣子竟然自动打开。
迷糊中,付婉发现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