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尚贤就是个懦夫,他自己竟然也有些瞧不起自己,明明是他把她带到了这里,希望她想起之前那些与他一起的日子,如今她真的想起来了却做了缩头乌龟,因为他发现他依旧是那个傻子,等待他的命运不会变。
冥界那场婚礼上,她红衣似火异常妖娆,邪魅地笑着问他为何不等她的回答便娶了别人。当时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成这样的结局,她是他的小姨,是那个总把他当小孩子欺负的小姨,却突然在某一天她不想再做他的小姨,而那一天却是他娶妻的日子。
过尚贤抓起架子上的酒坛疯狂地扯开酒封,喝了一口烈酒,便将那坛酒从头上浇了下来。头脑瞬间清楚了不少,过尚贤眯了眯眼,看着外边那场始终不肯歇上一歇的雨,握了握拳头。
“好,我现在回答你那个当初没有来得及回答你的问题,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你成亲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做吗,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你的父亲毁了我母亲的一生,我活着不过是为了替母亲讨回公道罢了,既然暂时动不了他,搅了他儿子的亲事也未尝不是一件让人大快人心的好事。在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而那般疯狂的时候,我却已经成了一个只有半颗心的怪物,就连那半颗心还是别人送我的,你说可怜不可怜?”
过尚贤来到念休身边捏起她的下巴,往上一挑,眯着眼对上那双好看的眸子。
“你哭什么?是觉得自己委屈?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这种的有什么资格去委屈,都不过是别人用来摆平天下的棋子罢了,厌了,卷了,等风雨过后明天照样会醒来面对,不会因为你觉得委屈而做出任何的改变。十三,我有些后悔认识你了,该怎么办?”
念休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只是换来过尚贤的一丝嘲笑,以及暴力的将自己的下巴甩开的下场。明明都没做错,明明他们都是受害者,明明他们可以在冥界无忧无虑,明明……明明……明明……
过尚贤颓废的瘫坐在一旁,双手搭在桌子上直直地看着门外,风雨不息,烟雾笼罩下的宣城似梦似幻,刚才那般压抑的感觉慢慢像是被风吹散一般。这场雨比起前面的那场大雪来,他更喜欢看雨,因为他知道看过雨后她依旧会在。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伴随着雨声风声……
“你要是觉得困了就闭上眼,今晚你是回不去了。”
过尚贤侧过头看着念休,只见她脸上泪痕犹在,那些粘在一起的睫毛显得更加纤长,随着眼睛的眨动上下来回动着。
“你眼里的我跟我眼里的你到底会有何区别?之前总是在对面看着你的样子,虽然有时不太真切,却也知道那是你,可现在我竟然有些分不清了呢。十三这样很美,如果可能的话,以后我来做你,你做我,咱们就这么互换着也很是不错。”
念休打了一个寒战,屋子里的温度有些低,就连过尚贤也觉得有些凉,起身来到床榻上拿了条毯子坐在念休身旁,总毯子将她与自己裹在一起。
“公子,天有些寒,我熬了些姜汤给二位送过来了,二位趁热喝。”
那位老人端着托盘进来时瞄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将汤药放在桌子上后赶紧拿着托盘出去了,临出门前还不忘回望一眼。
“我来喂你,张嘴。”
过尚贤端起汤碗舀了一勺送到念休的嘴边,念休张开嘴喝了一口,老人看了之后笑了笑便从门口离开。
“其实咱们冥界没有四季,重玄十三楼里有一层是寒冰室,那里边也是冷如寒冬的,另外那烈焰室里比起这人间暑夏还要热上几分,等你回去了有机会咱们一块儿去瞧瞧。”
过尚贤将一碗汤一滴不剩的全喂到了念休的嘴里,拿出帕子为她擦了擦嘴角,将碗放回桌子上,自己则端起另一碗一口气喝个精光。念休不明白过尚贤情绪为何会一时一变,刚才那般凶狠让自己有些胆战心惊,温柔起来又像是变回了原来那样子,不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继续这般。
念休喝完汤觉得有些困,那眼皮就像是压了什么东西一样沉甸甸的,过尚贤将她的头歪到自己肩膀上,不一会儿念休便睡熟了。过尚贤将毯子又裹了裹,将脸紧紧贴在念休的头发上,有种香气直往过尚贤鼻子里钻。
过尚贤想起了那个午后,她与他躺在莲华池的小舟上,只是打了一个盹儿的功夫,他便被父王带走,后来听说她像疯了一样寻找着自己,最后还是莲华娘娘给按住了,知儿莫若母,也许只有莲华姐姐才能让他瞬间安静下来。莲华姐姐总是温柔的叫自己阿念,与冥君相比仿佛她才是那个莲华应该去宠爱的人,阿念,竟然好久不曾听见有人这般呼唤自己,莲华姐姐竟然没有来凡间探望。
眼前突然亮光一闪,那鱼精便出现在自己面前,扫视了一下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抬脚迈进了屋子。
“念休姑娘好福气,就算是成了凡人依旧能被冥君这般信着,难道你不知道她想杀了你?”
鱼精挑了一下眉,屈膝坐在了他们的对面,用手在碗沿儿上划动着,发出吱吱的声音。
“知道,而且我知道那些军队的粮草是你供应的,那日我遇见你时你不是正在向你师父讨要财宝吗,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既然你与她是一伙的,那你知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你的存在?你这般隐匿在暗处,凭她的聪明伶俐劲儿就不怕她看出端倪?那你现在来是打算将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