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能分头行动呢?”
“呃……不会,长夜堡里没多少这个年纪的孩子,守卫确认,没有他不认识的人离开。”
“那难道史塔克公爵的弟弟,就这么凭空蒸发了!?”卡史塔克伯爵朝菲林特瞪了一眼,“我听说你这里可是住了上千人,总不可能在出事的时候都跑去瞧莫尔蒙了吧,一个老头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卡史塔克大人说对了,后来我们把询问范围扩大到了整个要塞的全体居民,很快就有了进展。事发时,有几个正在晾衣服的妇女,看到布兰公子一行人从大厅离开,进了原先守夜人们驻扎时用的厨房。”
……
厨房,或者说“古厨房”是一幢八角形的石头房子,拱顶虽已残破,但看起来整体状况还算良好。可奇怪的是,与长夜堡其它地方挤挤攘攘到处是氏族民的模样比起来,这里显得异常冷清。
罗柏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古厨房的外观,开口问道:“这里稍微修缮一下,状况会比周围大部分建筑和帐篷都好,为什么闲置在这里不用?”
“大人随我进来一看便知。”
于是艾格以及一众北境诸侯,跟着菲林特氏族族长跨过已经几乎被踏平的门槛,进入到两百年前长夜堡驻军们使用的厨房里来。
硕大的屋子里空空荡荡,仅剩的陈设便是四周巨大的砖炉、沿墙排列满是疤痕污渍的屠宰台,以及头顶房梁上垂下已经生锈的肉钩……整体氛围破败萧条。在房屋地面的几何中心,还有一口大得有点诡异的井,一棵弯弯曲曲的树从它旁边掀翻地板顽强地冒出来,主干斜斜伸向屋顶,最顶端的树枝从房顶上的洞口伸出,优雅地指向天空,也不知到底是它顶破了屋顶,还是因为屋顶破了这个口它才选择向这里生长。
罗柏起初不明所以,等待托根亨的解释,但对井边那棵树多瞧了几眼后,很快明白了氏族民们不肯启用这座近乎完好的厨房的原因:“这……这是棵鱼梁木?”
***
热空气是往上飘的,在寒冷的长城沿线,再坚固安全的建筑,屋顶破了个洞都是没法待人的。而厨房更是个功能性建筑,想要修缮启用,就必然要把这棵长在屋中央的树砍掉。
鱼梁木在宗教上与旧神信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在这里,无论是北境人、山地氏族民,还是刚刚迁入长城南的原塞外民,都信仰旧神,他们不肯砍鱼梁木,似乎也情有可原。
但……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旧神信仰更接近于一种自然宗教,即使是最虔诚的旧神信徒,也承认鱼梁木只是旧神的象征,而非旧神本身。旧神信徒并不会像某些极端的宗教一样,视鱼梁木为神明,见不得任何砍伐伤害它的行为。相反,由于鱼梁木质地强韧又不会腐朽,因此其木材是制造各种物品的绝佳原材料,在七国上下-塞内塞外都极受欢迎,许多北境人都以拥有一把鱼梁木制的弓或盾为荣——就连远在君临的御林铁卫会议室中央,都摆着一张鱼梁木桌子。
更何况,鱼梁木通常是一种外形很粗壮的树,有着占比例极大的结实主干和盘曲交结的庞大根系——而眼前这棵呢?它的外形细瘦,长得也不直……树皮惨白,若不是还挂着红色的手掌形树叶,简直像是一条没了皮肉的骨臂。这分明就是棵没多少年份的畸形小树苗,形体之纤细,简直连刻上人脸的空间都没有、想成为“心树”都没资格,哪里有什么神圣可言——让这些山地氏族民宁愿去住那些残破漏风的小房子或木屋和帐篷,也要将这么一座结实的建筑弃置?
***
别的罗柏不敢说,但要是临冬城的主堡地板上顶出来一棵小树苗,史塔克家才不会管那是不是鱼梁木,肯定是叫仆人拔掉修复地面,而不是集体搬出主堡为这棵树苗腾位置。
“大人是不是在想,就这么一棵小树苗而已,哪里用得着这么当回事?”托根亨·菲林特仿佛看出了罗柏的想法,笑了笑:“不,这绝不是一棵普通的鱼梁木,而很可能是七国上下,现今最古老的心树——”
“有脸才能叫心树,你可别告诉我,菲林特氏族的成员都是微雕大师?”
“不,各位现在看到的,只是这棵心树某条分枝最末端的一个尖,这棵心树在地面下的整个躯干之巨大、跨度之惊人,绝对超过任何人的想象!”
“它埋在地底下,再大你又怎么看得出来?”莫尔斯·安柏哼了一声,“而且,我们不是正在讨论罗柏大人弟弟的去向么,你难道觉得就因为我们都信仰旧神,所以就会被一棵很大的鱼梁木给吸引住注意力?!”
“我绝对没有那个想法!事实上,这棵七国最大的心树,还真就与布兰公子的去向有关。”菲林特族长指向屋中央的这口大井:“目击到三个孩子一个马童进这间厨房的所有人都反映:没有见到他们再从里面出来,可我们在这间屋子里找来找去,也没发现第二个出口或什么暗道……最终,我们想到了这口井。”
难不成,布兰·史塔克跳井了?
在场许多人心中一凛,睨了眼罗柏不敢说话,直到菲林特族长做了串令人费解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