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婚礼,跟宋朝一样吗?再说,杨四郎被掳到辽国,人家行的好像还不是宋代的汉族婚礼,而是辽国的婚礼。虽然少数民族的婚礼很有特色,但是我们是大汉民族啊,有必要去学别人家的礼仪吗?我们自己有婚礼的仪式好不好?”向雪瞪了他一眼。
“好,我们家里啊,你说了算,小娘子。”卫哲东正要再调笑两句,却看到向雪已经正襟危坐。台上已经摆布停当,幕布徐徐拉开,小剧场的京剧表演开始了。
幕布拉开,孟亚男亮嗓,哄亮中略带着沙哑的嗓音,让向雪即使听不懂歌词的内容,也觉得震聋发馈。只觉得唱念都很细腻,难怪连资深的票友陈老和项鹰都一致称赞,人家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大概是杨家将一门忠烈,在大宋年间虽未能挽大厦与将倾,却也谱写了一曲悲歌,所以京剧的剧目改编自《杨家将演义》的很多。孟亚男这时候表演的,正是《李陵碑》选段,饰演老生杨继业。
虽然听不太懂唱词,不过两旁有字幕,一边看一边听也并不觉得吃力。事实上,到得后来,向雪压根儿不看字幕,只是凝神看着孟亚男的表演。在绝望中因为孤立无援,一头碰死在李陵碑前,直让人潸然泪下。
“孟亚男演得真好,我以为人人都喜欢唱生角和旦角,毕竟扮相漂亮啊……”向雪拼命地鼓完掌,才疑惑地问。
“孟亚男唱的就是生角。”
“但这是老生啊,不是小生。”向雪瞪眼,“一部剧的主角,不应该是小生和花旦或者青衣吗?”
“幸好你问的是我,要不然又闹笑话了吧?”卫哲东轻笑。
“呃……难道……不是吗?”向雪有点心虚地问。
“你在江南习惯听越剧,因为演员大多是女性,所以其中的生旦是主角。但是京剧行当里的生、旦、净、丑,生行中的老生是最主要的。以前的戏班子,都是以老生演员为首席,他的名字在演出时派给观众的戏单上,永远都是最大的,一般称为挂头牌。排名居次的反倒是旦角。”
“不会吧?我国著名的京剧艺术家梅兰芳先生,他就是演旦角的,谁敢把名字挂在他的名字之前?”向雪摇头不相信。
“正是梅先生脱颖而出声名大噪以后,才开了旦角挂头牌的先河。后来1927年选举产生了四大名旦,旦角的地位又进了一步,挂头牌的越来越来,才压倒了老生。不过传统的剧,还是有很多以老生为主角的。”
向雪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不敢置信。可是接下去的两场传统曲目,一场《群英会》,一场《桑园寄子》,都是老生挑起的大梁,才让她不得不相信卫哲东的“扫盲”。
压轴的是陈老和项鹰的《霸王别姬》,向雪惊愕地看着舞台上的陈老,恁大年纪的老人上了妆,竟然显得很千娇百媚。如果不是见过真人,向雪打死也不相信,这个旦角的演员竟然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
剧终,向雪还觉得有点恋恋不舍。难怪京剧成为成为国剧,哪怕是由这些票友演出来,也觉得是一场听觉和视觉的盛宴。
“小生唱的时候怎么还要用假嗓子?”回程的时候,向雪虚心请教。
“你在江南,应该听过昆曲吧?”卫哲东没有立刻回答,随口反问。
“其实……昆曲我也不是很听得懂。”向雪汗颜地说。
“昆曲中,生这个主要行当的唱和念就是本嗓和假桑兼用的,不大懂京剧的人,往往会觉得他们唱得有点像旦角,少了点阳刚之气。甚至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还有人主张废除小生的发生方式,幸好没有成功,不然大家伙儿全都唱须生去了。”
“原来是这样,京剧小生的这个行当,倒也真有意思。”向雪干笑着说,“虽然我只是一个外行,不过我觉得今天的票友们演得也很动感情。难道专业的演员,演得更好?”
“那倒也不见得所有的专业演员就比得上票友。”卫哲东耐心解释,“京剧界不容易进入的,有很多传统的规矩,必须磕头拜师,或者进入科班,由师父教导训练,得到认可以后才能够正式入行。所以别看陈老孟亚男他们的艺术造诣其实已经很高,但依然只能被称作票友。”
“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向来是老生挂头牌,那其他行当出身的演员,岂不是一直没有出头之日了?我以前听说梨园能不能挂头牌,好像就代表着观众对演员的衡量认可。按照你刚才说的,老生挂头牌的最多,后来梅先生以后,旦角开始能够和老生平分天下挂头牌,那小生不是很吃亏?按理说,他们的戏分也不少。排到第三……不觉得憋屈啊?”
“你错了。”
“嗯?难道挂头牌不重要?”向雪疑惑。
“当然不是,我说你错了,是说小生一般排名还到不了第三,因为头牌一般是老生、二牌是旦角中的青衣、三牌是小生行当中的武生,然后才轮到小生、花脸、丑角、老旦等等。当然也不能说小生就绝对挂不了头牌,只要唱作俱佳、技艺精湛,人们还是会捧场的。不过总的说来,老生挂头牌的还是占多数。”
“被偶像剧洗脑的我们,简直难以想像老生挂头牌的景象。”向雪吐了吐舌头,“现在的电视剧哪一部不是云集了俊男靓女?就没见过有哪部大火的电视剧,是中老年人当主角的。”
“京剧是艺术,现在的电视剧,能称得上艺术吗?”卫哲东不屑地说,“不过你还是别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