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哲东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朝她走了两步又顿住:“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痛得厉害?我去把庸医叫过来。”
关键时刻,还是专业人士靠得住。
“不是,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被撞残废了?我的腿断了没有?我的胳膊还在吗?”向雪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连眼前这张放大的颠倒众生的俊脸,也没有让她觉得安慰。
“你的胳膊还在,腿也没断,你……动不了吗?”卫哲东神色略微紧张,下意识地摸着她的胳膊,然后伸进被子去摸她的腿。
“呃……别乱摸,我感觉到了,我好像没有缺胳膊少腿,有没有少别的零件?”向雪踢了踢腿,抬了抬胳膊,然后胀红了脸。
自己没有检查一下就大惊小怪,似乎出糗得有点大。
还有他的手,看起来手指修长得像是艺术家,可是捏住她胳膊的时候,却把她捏得生疼,这力气有点大了吧?
“那个庸医说你没事,汽车只是擦到了你,大概你是吓昏的。”卫哲东看了她一眼,才往后退了半步。
吓昏?她有这么脆弱吗?
“没事就好,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呃……医药费的话……能不能下次还你?你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不是很宽裕,所以……这个……”向雪的声音,越说越低。
没道理人家做了一回**,还要负担自己医药费吧。可是自己的银行卡上余额已经无限接近于零,而现金也薄得几乎没有份量。
现在的医院她也知道,动辄千儿八百的,更何况她居然昏迷地被抱进来,抢救费似乎更高。可……她浑身上下都搜刮不出两百块钱来。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卫哲东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及时转移了话题。
“我家……”向雪张开了嘴,却说不下去。
她还有家吗?鹊占了鸠巢,可她却没有办法把家夺回来。
伪装的坚强在刹那间被一记重锤击散了,胸口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小刀狠狠地划过,五脏六腑剧烈地疼痛。如果可以,她宁可选择失忆,也不要记住陈焕青单膝跪在艾妮儿的面前,说着那些她曾经梦想过的浪漫话语。
原来,并不是所有昏倒都会导致失忆,她强颜欢笑的面具就在刹那间被撕得支离破碎,无可名状的痛都涌到了喉咙口,像是要寻找一个出口,却只是把喉咙撑得更痛,泪水就这样把视线开得模糊一片。
她急急地侧过头,泪水迅速地滴落下来,在雪白的枕头上留下两团湿润的泪花,只能用力地握掌成拳,把指尖狠狠地掐进掌心,才能控制自己不发出呜咽。
“怎么了?你没地方可去吗?”卫哲东的目光凝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除了那两滴眼泪,她没有再继续流泪。可是,她闭着眼睛无助的模样,却让他的心脏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有啊……有……”向雪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假装没有被卫哲东发现自己的泪落腮边,悄悄地擦去泪痕,“我只是在想要去哪里而已。”
“如果不想回家的话,你可以暂时住在我家。”卫哲东几乎脱口而出。
“啊?”向雪意外地睁开眼睛。
向哲东站在她的床前,脸色平静:“我有多余的房间,可以让你借住。”
“那怎么行?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半夜三更随随便便就住到陌生男人的家里?”向雪下意识地拒绝,因为说得太急,不小心染上了王耀西说话不带标点的毛病。
卫哲东朝窗口看了一眼,晨曦已透。
原来,一个晚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过去了。或许,是上天对她的仁慈,让她在承受没顶之灾的时候陷入昏迷。
“那个……就算是白天,也不能随便住到人家家里去吧!”向雪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去办出院手续,你先休息。户口簿在吗?”卫哲东看了她一眼。
他还记得车灯照到她的脸时,爬满整张脸的泪。或者正是那一刹那恍了神,所以才没有能及时踩住刹车,差一点儿……
不知道是遭受了什么,才让她魂不附体似地在车道上游荡。
这张脸,不再是天真娇憨,笑容灿烂。她的眉尖眼底,盛着落寞与悲伤,与记忆中的甜美女孩判若两人。这不该是她。
“哦,在的。就在行李箱的夹层里。”向雪有点意兴阑珊,缓缓地松开了拳。奇怪的是,经过这样乌龙似的车祸事件,扛过了那一波剧烈的疼痛,似乎没有那么痛不欲生了。
心还是痛的,只是钝钝的。但是……
“爸爸,我要帮你拿回你的一切。”向雪喃喃自语,“总有一天,我要把属于我们的东西都拿回来。”
“拿回什么?”走到门口的卫哲东转过头来问。
“啊?”向雪惊慌,“我……我没有说什么,你……你幻听了。”
她以为他早就走出去了,刚才竟然把心里想的话一股脑儿说出来了。他的气场明明很强大,为什么她竟然会忽略他的存在?
卫哲东皱了皱眉,没有说下去。走到走廊的时候,才拨通了助手的号码:“卓越,给我详细调查一下向雪,回头我把她的照片发你手机。对,我要她的全部资料,不管查到什么都马上发给我。还有,重点查一下昨天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发到我邮箱。”
明明他黄昏时候看到她横穿马路的时候,还是脸带笑容的呢!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学校,他不会由于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