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晨她们站在一旁又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笑,各自都绷着脸,整个人却不由抖动了起来。
杜延慧也羞了脸,一把便将棉巾给扯了下来,“娘,缠着这个我气都不顺了,还怎么看她们比?”
“我怕你凉着!”
十七房表婶也是一番好意,见杜延慧这样说一时之间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黯然,便也不勉强她了。
便有萧怀素从杜家带来的两个粗使婆子抬着坐着肩辇的杜延慧往冰河而去。
萧怀素她们几个姑娘随后也跟了上去。
这次进行的是一场冰球赛,大家虽然尽了全力,但却在时不时地注视着杜延慧那边的情景,见她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晶亮亮,心中也有些感慨,她们这力气到底也没白使。
十七房表婶与杜延德都守在杜延慧身边,紧张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杜延慧的精神却是极好,与杜延德说说笑笑的,十七房表婶看在眼里不由偷偷抹泪。
这一场冰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小半个时辰便收场了,实在是杜延慧咳嗽的声音不止,大家的心都被牵动了起来,直到她喷出一抹鲜血来,原本还喧哗的冰河上骤然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扔下手中的球棒,争相向杜延慧跑来,那一抹鲜红在洁白的冰面上绽开了花,极其娇艳刺眼,冰面平滑,血丝甚至向四方辐射沿伸,渐渐地满布了她周围的方寸之地,细细瞧去,那沿伸的血丝就像一条条清晰的脉络,仿佛在定格着杜延慧最终的命运。
“咳咳……”
杜延慧又猛地咳嗽了几声,这才渐渐止住了,十七房的表婶红着眼为她擦拭着唇角的血迹,心疼道:“延慧,冰嬉已经看过了,咱们回去吧!”
“嗯。”
杜延慧安静地点头,此刻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只有双唇带着淡淡的色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鲜血给染红的。
杜延慧的目光一一扫过萧怀素、杜延玉、杜延晨她们,眸中含着笑意,微微颔首,“谢谢你们,满足我这最后的愿望,即使我走了,也不再有遗憾了!”
便有人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杜延兰回头瞪了一眼,那人立马便收住了哭声。
萧怀素上前握了杜延慧冰凉的手,扬眉笑道:“只要表姐愿意看,我们每年都玩冰嬉,换着花样比试给你看!”
“好,好……”
杜延慧点着头,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浸出了眼眶,活着真好啊,可以欢快地跑着,跳着,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青春……
若是重来一世,她只愿意做个平凡的女孩,即使什么都没有,只让她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也好。
杜延慧仰头看天,天空碧蓝如洗,白云一卷一舒,连那冰冷的空气浸进肺里她都觉得痛快,这些将再也看不到了吗?
杜延兰她们站定在一旁,只是默默地看着杜延慧,面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怜惜。
生命无常,谁也预料不到,可身边人的离去到底还是会触动她们的内心。
将杜延慧给送了回去,十七房的表婶又给她们一一道了谢,萧怀素这才与杜延玉回了家。
这一晚,梳洗过后上了床榻,她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会想到杜延慧被抬进房中时对她那回眸的一笑。
凄婉、无奈、心伤……甚至还夹杂着许多对未来的渴求,以及永远不能实现的愿望,那么清清楚楚地写在了杜延慧的脸上。
萧怀素闭了闭眼睛,而后又睁开,再闭上,再睁开,反复出现在眼前的都是杜延慧的脸。
直到五更的梆子敲响,她才抵挡不住睡意来袭沉沉地闭上了眼。
杜延慧是在昨夜去世的,十七房母子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只平静地守了她一夜,临到早上才为她整理了妆容又换了身衣服,这才让杜延德去隔壁报了丧。
萧怀素得知这个消息后,转头便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泪水无声滑落,渐渐地打湿了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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