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溪镇内。
最大的药材铺内,巨大药柜被拆得七零八落,地上的杵臼、铡刀胡乱横放,此刻已经没有半点生机。
郑掌柜在妻儿染病的第一时间,疯狂翻阅医术,试遍所有秘方偏方,却无济于事,只得眼睁睁看着妻儿日渐衰弱,最后连自己也病倒了。
可怜的郑掌柜,根本不知道,店里的药根本没用。
如果此刻唐楼几人在场,就能看出药柜中得药材,虽然妖香扑鼻,实际上却萦绕丝丝缕缕的鬼瘴之气,用这样的药材熬出的药汤,不仅不能治愈鬼瘴,反而会加重鬼瘴之气。
“神仙菩萨,不挂是谁也好,只要能救下我全家老小的性命,我必定倾尽家财,为你打造金身,立庙奉香火。”
此刻郑掌柜两眼无神,全身枯瘦如骷髅,口中喃喃自语,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说的什么。
躺在郑掌柜旁的,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全都感染鬼瘴,病入膏肓,正在等死。
此刻,这些良善小民濒临死亡,最大的希望便是天降救星,救活他们一家老小。
镇东的苦力张铁牛家,木板床上躺着张铁牛的老母,他本人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灶里没有烟火,已经冷却多时,锅里空荡荡的,只有灶台上放着半碗冷硬馒头,却没人去吃,馒头上盘旋的微弱气流,同样是鬼瘴之气。
“铁牛,铁牛。”张家老母年纪大,身子骨弱,此刻已经昏迷不醒,口中还念叨儿子。
张铁牛躺在地上,用力挣扎几下,最后全身无力瘫软下去。
“老天爷,我铁牛死了不打紧,还请你收了我的命,把我娘留下。”
“谁要是能救我娘,我这条命就卖给他了。”
三溪镇内的乡绅地主都逃得差不多了,唯一留下的是车马行的老板,程乡绅。
程乡绅家大业大,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全府下上就被鬼瘴席卷,从老爷太太,到下人丫鬟,都被鬼瘴之气感染,纷纷病倒。
因为感染鬼瘴的人太过,整个府邸上空,都被死气和鬼瘴之气布满,形成一片稀薄的小型死气云层。
“苦也,当初若是早些逃走,不要那些瓶瓶罐罐,说不得我还能活命。”
整个巨大的三溪镇内,千家万户的幸存者,此刻半只脚塌在鬼门关上,惟愿能天降救星,拯救全镇内的性命。
可是,这段日子以来,无数人发誓许愿,却等到半点奇迹降临。
诸天神佛,都已经放弃这个小镇,甚至放弃整个西北地区,无人拯救他们。
三溪镇的居民,起先充满希望,希望有人来救,可是随着时间流逝,身边邻居慢慢死去,剩下的人也苟延残喘,从希望转向绝望,最后心如死灰,只是在漫长的时间中等待死亡。
郑掌柜,张铁牛,程乡绅,便是所有三溪镇居民的缩影。
突然,在所有居民的眼前,猛地出现一丝光明。
这丝光明,同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如同刺破黑夜的长剑,充满盎然生机。
郑掌柜咳嗽几下,却发现手脚猛地有了力气,挣扎几下,翻身去看妻儿,惊喜发现,原本昏迷在地上的妻子爱儿,竟同时醒过来,儿子懦懦的叫了一声,“爹爹,我饿!”
郑掌柜听了大喜,他知道但凡是重伤病人,只要知道饿,就意味着病情有好转。
“快,梅姑你抱着孩子,跟我出门!”
郑掌柜看向窗外,窗外已经被光明充满,他敏锐发现,治愈鬼瘴的希望,就在这些光明当中。
郑掌柜夫妇旧病缠身,饮食都已断绝许久,此刻虽然有了力气,却还很虚弱。将孩子背在身后,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走到门外。
门外,天地转化成另外模样。
原本乌压压、黑沉沉的天空,竟被无穷光明充满,投射下无数光柱。
郑掌柜看到,原本躲藏在家里的邻居们,纷纷手足并用,爬出大门,沐浴在光柱当中。
从天而降的光柱,落在身上,暖洋洋非常舒服,好似身体全部泡在热水当中,全身毛孔都在扩张。
郑掌柜看得分明,暴露在光柱中得皮肤,升起淡淡黑烟,然后被光明扫荡一空。
镇东,张铁牛抱着老母亲,在光柱中痛哭流涕,他知道,不光是老母亲,连自己也得救了。
在光柱的投射下,鬼瘴之气被逼出体外,然后灰飞烟灭,张铁牛和老母都恢复了健康。
“老天爷开眼!”
程乡绅的府内,老爷太太被下人搀扶,走到庭院沐浴光明。
“不知是哪路神仙大发慈悲?”妇人生性虔诚,每年都要捐出大笔香火钱。
程乡绅见识得多,心里却想着,这极有可能是修行者出手。
不管如何,此人救了整个三溪镇,所有居民百姓,都要感念他的大恩大德。
小镇外,唐楼背后站着郑云和百虚二人,头顶上空是一枚巨大光圈。
结合三人的所有力量,以九字铜环为媒介,唐楼将体内所有力量,都放到九天之上,形成大片浓厚的光云。
光明之力汇聚成的云层,更加纯净透明,却带着无边无际的光芒,投射到整个三溪镇,不留任何死角,将地面照耀得纤毫毕现。
小镇中心存的居民,察觉到光明降临,能动的,不能动的,都想办法走出大门,沐浴光明之力,驱走体内根深蒂固的鬼瘴之气。
鬼瘴席卷三溪镇以来,居民当中的老弱,都已经早早去了,剩下的都是身强力壮,但是被鬼瘴折磨许久,早已接近油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