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真是准时。”蓝溪在此,早已恭候多时了。
楚无欢从马上下来,然后抱下慕容情,丝毫不打算搭理蓝溪。
“慕容姑娘,这地方,可还记得?”
四周有茂密的树林环绕,陡峭垂直的山崖,连岸边的石桌都还是原貌。当年坠崖之处,如今又回来了。
“蓝姑娘费心了,选了对我如此重要的地方。”
“重要?”
“当然,如果当年我不是在这里被人暗算,坠落山崖,又如何能够与无欢相遇,觅得此生挚爱呢?”
“哼,事到如今,你还要在我面前诉说你们的往事吗?”
不得不说,慕容情这一句,确实刺激到了蓝溪。
“蓝姑娘既然选了这里,又何必管我说什么呢?”
“慕容姑娘当真觉得这里是幸福的开始,而非痛苦的根源吗?”
“幸福与痛苦本就同生同在,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没有人会永远幸福,也没有人会永远痛苦,既然人生是苦与乐的交织,那么究竟是苦痛多一些,还是幸福多一些,又能有怎样的改变呢?何况,走到今时今日,她若还看不透,念不清,就真的不是她了。
“慕容姑娘心胸开阔,非寻常人能及。不知道楚二公子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是不是也能学得会。”
“你这话什么意思?”无欢在质问。
“没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在想,若令尊大人在天有灵,知道你跟杀死他的仇人的女儿爱得如胶似漆,是不是会无法安息。”
慕容情的担心,终于还是成真了。过去的往事,还是被公诸于他的面前了。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不信你问问慕容姑娘,令尊大人究竟是病死的还是被人毒死的?”
“情儿,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慕容情没有回答楚无欢,只是反问蓝溪:“你到底知道多少?”
先前在她面前透露的隐情,反倒成了今日的隐患。
蓝溪冷笑两声:“怎么说我都是帮凶的女儿,知道个五六成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跟你这个主谋的女儿所了解的比起来,恐怕还是要少一些的。”
“不敢当,令尊和家父究竟谁是主谋谁是帮凶,我还真不敢说。”
“那既然这样,我就先替你说了,若是少了些什么,还请慕容姑娘替我补充。”
尘封的最后一段往事,终于在最后被揭晓。
“二十年前,蓝远与慕容博勾结,以毒阵陷害沐以泽的事情,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呢,也就不多说了。而就在那个时候,慕容博给了蓝远一种毒药,一种几乎不会被中毒之人察觉的慢性毒药。”
“蓝远征战归来,因为沐以泽的死,他坐上了擎苍的第二把交椅,成为楚千夜最重要的手下。而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那一种毒药,就被掺进了楚千夜的独爱的茶饮之中。”
“若是我没有记错,楚千夜老帮主最爱的就是毛尖儿吧,每天都定要饮上一盏才好。而那种毒,就被无声无息地下在茶里,一下就是十年之久。”
“这其中,毒从哪里来,只怕慕容姑娘会比我清楚吧?”
慕容情的确清楚:“那种毒,毒性微弱,不必每日都下,所以每一份,都能持续半年时间。每隔半年,就会有人专程从星辰潜入擎苍给蓝远送药。所以说,在无情上位之前,蓝远始终都与星辰有所联系。”
“剩下的,还需要我再说吗?楚老帮主的暴毙,并非突发的疾病,而是因为积累的毒素早已渗入到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而脉象却丝毫显示不出。至于是真的探不出,还是有人故意抹去了事实,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十年如一日地饮着同一种毒,就算是铁人,只怕都会死。楚无欢,我真替令尊心寒啊,你娶了杀父仇人的女儿,却又爱上了另外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如此不孝,也就只有你了。”
楚无欢面无表情,让人摸不透情绪,他只是淡淡地问着慕容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在密室里,我看到了这段往事的记载。”慕容情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蓝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楚无欢崩溃的样子了,她断定他会因此而自责不已,陷入无休无止的内疚之中。
或许不等她出手,楚无欢会提前向慕容情拔刀。
可是,楚无欢却忽然将慕容情抱紧,贴着她的侧脸,心疼地说:“委屈你了。委屈你总是一个人承担起一切,这个秘密在你心头压了这么久,一定让你很难受吧?傻丫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这样的反应,连慕容情都没有想到。
“你是不是怕我会自责,会内疚,会离开你?”
“是,我不知道在真相被揭穿之后,我该怎么面对你。”
“都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上一辈的恩怨都过去了,该死的人都死了,二十年前,你根本还未出生,我又怎么会迁怒于你呢?”
楚无欢真的变了,这样无声无息的改变,让他们之前所有的担忧都变成了多余,让蓝溪所有的期盼都落了空。
“楚无欢,你!”蓝溪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你难道不应该杀了她为你父亲报仇吗?楚家和慕容家是世仇,你怎么可以忘?还有你,慕容情,你难道忘了,你的大哥慕容怀是谁杀死的吗?你们彼此之间,是永远抹不掉的血海深仇!你们怎么可以在一起!不可以!”
“我没忘,害死我爹的是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