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姐,不是说了嘛,不要这么叫我。你都从哪学的?”梁一飞脱了鞋,冯姐立刻跑过来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给他换上,说:“电视里有钱人家都这么叫。”
“那是电视,以后别这么叫了。”梁一飞说:“我爸他们今天回来不?”
“不回,老爷……哦,梁总和刘总前天去那个什么农场考察了,说要进一大批冬菜,昨天不是下雪嘛,路不好走,打你电话没打通,直接跟我讲的。”冯姐说。
“哦,那行,冯姐你烧点菜吧,今天我在家。”梁一飞说。
“好咧。”
冯姐最早在阿萍饭店干,人勤快,做菜手艺也不错,梁一飞上楼稍微眯了一会,到了晚上七点的样子,楼下一桌菜就做好了。
小保姆差不多也等于是家里的一个编外人员,平时都是一起吃饭不分桌,和冯姐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了些家常,她老家那边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大山环绕,基本就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无论是天灾还是战乱,基本都没有受到过牵连,连日本人侵华的时候都没打进去,保住了几百年的安稳。
可是到了现代社会,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山里就越来越不行了,关键是没路,农民都知道要想富先修路,道路交通不便,经济肯定起不来,连最基本的山货都运不出去,原本的诗书礼仪之乡,世外桃源之地,变成了停滞的‘死地’,当地人纷纷出去打工,颇有些十室九空的感觉。
“他们有的小姑娘去广东打工,两三年就能赚大好几万,回来把老家的旧房子拆了,起水泥楼,气派着呢。”冯姐不无羡慕的说。
梁一飞笑笑,广东经济是好,可年纪轻轻没什么学历的小姑娘去那正常打工,怎么着两三年也赚不了大好几万……
倒是后面半句话有点意思,十几年之后,zhèng fǔ一定会把这些价值连城的古迹保护起来,愿意上缴的,一家能分好几百万,不愿意上缴的,一年也给不少钱作为维修费用,养活一家老小绰绰有余,稍微精明点的,还会利用老宅子作为农家乐、名宿,赚海了去了。
到时候,那些拆了老房子盖水泥楼的小姑娘们,估计得后悔的用头撞墙。
梁一飞为什么知道一个皖南农村的十几年后的情况呢?因为那边是一个儒雅的知识分子的老家,走出来一位国家领导人……
闲着没事,跟冯姐说了点什么是古董,什么是文物,这东西有多值钱,劝她将来有钱了,也别拆老房子。
冯姐这样的农民本来自然是不信的,那些破破烂烂都几百年的老木头,哪里有钢精水泥气派?
可是这些话从梁一飞嘴里说出来,那分量是不一样的,人家梁老板一家都是老板,人家住的那是别墅,人家见过世面,赚过大钱,肯定比俺们这些农村人明白啊……
“那要是有闲钱,我买人家的老房子呢?”冯姐突发奇想,老家那边,一栋带小天井有二层阁楼的老房子,现在就两三万块钱,她在梁家好好干,一年多也就赚回来了。
“行,冯姐,我看你将来能赚大钱!”梁一飞哈哈一笑,真别说冯姐,她这种很朴素的价值观有时候反而是最正确的:我不懂,那我就听行家的,我不会赚钱,我就听会赚钱的。
又说了几句,冯姐家里还有些晚辈亲戚,想来城里打工,有请梁一飞帮忙的意思,梁一飞没推辞,也没一口答应,要是愿意,可以去几个厂子里,还有岚韵湖,不过走正规的招聘程序,能录取的,都从最基层干起。
吃完饭,打开电视,调到中央台一套。
1996年第一天,央视黄金档广告。
“困了累了,喝红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