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司其职是个好词。
不管梁一飞错没错,他秦风民不乐意看见梁一飞把企业转移走,绝对是没错的。
各司其职嘛,尽职尽责嘛,各有立场嘛。
秦风民既然主动打破了僵局,多少是等于让了一步,自己吞掉了给梁一飞扣的帽子,轮到梁一飞,再沉默、不解释是一定不行的。
至于解释之后,秦风民能否接受,那局了。
梁一飞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秦书记,下一步新时代的重点,准备去杭城。一来呢,那边的一个副市长和我有旧交情,当初他还是区长的时候,就邀请我去杭城办企业,盛情难却,我考虑了一下,几个企业之中,保健品、饮料、学校,搬迁对滨海市影响最小的,是学校。”
这意思就是说,要是不动学校,那就要动保健品或者饮料。
无论从就业、利税还是上下游产业的带动上,显然目前看来都是学校对于滨海的影响最小。
秦风民却是大咧咧的挥了挥手,说:“那也可以都不动嘛。”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没有明确表态,那么此时这句话,就等于正面直接告诉梁一飞,学校不要外搬。
领导说不要,一般的意思,就是不能。
袁欣然眉头微微一皱,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她平时口无遮拦,但是在大问题上,是知道分寸的,今天在这个场合,她只是一个点缀和‘引路人’的角色,而真正的主角并不是他。
涉及到一个城市的未来大政发展,此时她不好乱插嘴,实际上,以她对秦风民的了解,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再拿出大小姐脾气,看似是帮梁一飞说话,说不定反而适得其反。
有些事,关系再好,也只能当事人自己去解决。
面对秦风民几乎是质问和指令的话语,梁一飞依旧只是呵呵一笑,摊手说:“没办法,人家政策给的好。”
“滨海给你的政策不好吗?据我所知,教育局社办处处长是你的老朋友了,教育局给新时代的政策,全国找不到第二家,就是公办重点学校也不过如此了,这是亲儿子啊。”
秦风民弹了弹烟灰,半开玩笑的说:“怎么,亲儿子长大了,就不要妈了?”
语气是开玩笑,但是这个话非常的重。
这种话过于大而化之,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但是细想并不是完全正确,可偏偏因为是大而化之,说的不具体,所以也没有办法去反驳。
俗称的扣帽子。
偏偏是从秦风民嘴里扣出来的帽子,梁一飞根本没办法,也不可能去认真的反驳。
于是干脆不说话,用沉默来表示自己对秦风民这番话的抗议,或者说不能苟同。
场面微微沉默了下来。
足足过了有十几秒,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秦风民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没有刻意显示不悦,也没有去隐藏。
好在,还是他先重新开口,说:“那边给了你什么政策呢?”
“秦书记,不光是政策。”梁一飞说:“从杭城的地理位置、发展状况,甚至城市给人的印象来看,补习学校在那边更加适合,至于政策嘛,无非是地皮、税收优惠,当地教育资源的放开等等。”
“城市印象?”秦风民重复了一遍。
至于什么地皮、税收政策,这在哪个城市都是可以商量的。
倒是梁一飞随口说出的这个词,引起了他的一点儿兴趣。
这个词不难理解,字面意思。
“嗯,是的,一个城市,因为它的历史原因、现实发展原因、地域原因,甚至是一些个别特殊现象,会导致这个城市给人一种综合印象。比如说杭城,说起沪市,就是远东金融中心,全国最时髦的地方;首都,是全国最高端威严厚重的城市。”
“滨海呢?”秦风民说:“之前,可是有人说,滨海是全国的民办教育之都啊。”
“有这种说法。”梁一飞点点头,说:“不过,我认为这种说法并不是很得人心,无法真正体现滨海的特色。”
“你说说看。”秦风民道。
说到这里,不仅是秦风民,连始终在一旁当布景板的袁欣然也颇为感兴趣的抬起了头。
“先说教育,民办学校也是教育的一种嘛,可是咱们滨海市,至少是给我一种什么样的整体印象呢?”
梁一飞自问自答,笑道:“城市很大,人口众多,但是讲良心话,人口平均受教育程度不高,平均收入中等,城市发展虽然很快,但还是不能和一线主要城市相比;地理位置上,中不溜秋,不上不下,没有特别好的自然资源,也不像北方有非常强的重工业基础。”
“就是因为普普通通,没什么亮点,所以才需要新时代这样的特色啊。”秦风民说。
“我倒是觉得,滨海市还是有亮点的。”梁一飞却说:“咱们市虽然没有重工业,也不是金融政治中心,没有太多的知名高校,普通受教育水平也不算太高,但是人口多,尤其是工人多,轻工业、制造业非常的发达,是人力资源大市,这方面似乎可以做做文章。”
人口,轻工业。
这倒是滨海市没有亮点之中勉强的‘亮点’。
滨海没有地理、政策和历史优势,之所以能成为省会,在所谓的二线城市中还偏上,人口起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作用。
在90年代初,城市化还没有大规模进行的时候,很多城市还只有百万人口的时代,滨海市的人口就已经突破了450万,去年人口普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