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姑……”
女娃娃感觉四周的目光好像针一样刺来,又气又羞,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整个人如乳燕归巢般飞扑进了耿听莲的怀中,在她肩膀上哭得几乎岔气,声音哽咽地喊着,“我要娘!我要我的娘……呜呜,五姑姑,元娘不要别的女人当我娘!呜呜……”
女娃娃哭得伤心极了,身子一抽一抽的,从喉头挤出来的声音十分含糊,也只有一旁耿听莲、端木绯和乳娘听到了。
乳娘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变,头俯得更低了。
刚才在来万香水阁的路上,她也只是随意跟小主子说了几句,希望她乖巧点讨未来主母欢喜,毕竟小主子只是个姑娘家,未来主母过门后,来日诞下一男半女,小主子还不是要在对方的手底下讨生活,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得让小主子对这位端木大姑娘生了不喜之心……
想着,乳娘就有些诚惶诚恐,飞快地看了耿听莲一眼,不知道五姑娘到底听清了没有。
端木绯皱了皱眉,眸色幽深。
偏偏大庭广众之下,她也没法问,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是姑娘家吃亏,问了只会对端木纭不利。
耿听莲怔了怔后,就若无其事地拍着元娘的背,轻声说着“没事的”、“元娘乖”云云的话,软言哄了元娘一会儿,就让乳娘把她带回去了。
待乳娘抱着元娘走出水阁后,耿听莲落落大方地向众人福了福,歉然道:“哎,元娘还小,许是最近做了噩梦,以致搞不清梦与现实了。还请各位见谅。”说着,耿听莲又郑重地对着端木纭一福,“端木大姑娘,我替元娘给你赔不是了。”
耿听莲态度十分磊落,曾三姑娘立刻笑着出声做和事老:“端木大姑娘,这小孩子啊,最容易做梦被魇着了。只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其他几位姑娘也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又有人说起自己府里的一个弟弟前不久就被魇着了,还是请了道婆来府上才回了魂,如今是又蹦又跳,好吃好喝……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在耿听莲的三言两语间化于无形。
水阁里的众人又说说笑笑,很快就没人在意刚才的事了,毕竟元娘不过是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而已。
端木绯看着耿听莲歪了歪螓首,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又坐回了端木纭的身旁,漫不经心地继续喂着鱼。
没一会儿,这水阁里就越来越热闹了,陆陆续续地又有耿家的管事嬷嬷引来了不少姑娘,众人各自寒暄着,四周一片莺声燕语。
耿听莲作为主人,忙着招呼客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待到巳初,不知谁低低地叫了一声“大公主殿下”,一时间,水阁里的众人都朝阁外望了过去。
不远处,几道窈窕的倩影出现在花园的入口,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红衣少女,那大红色盘金彩绣绵褙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正是大公主舞阳。
大公主来了,众女自是纷纷起身,走向水阁正门口相迎。
来的还不仅是舞阳,还有君凌汐。
君凌汐的性子还是那般活泼,在众人彼此见了礼后,君凌汐就亲亲热热地一手挽着端木绯,一手挽着端木纭,又招呼着舞阳到水阁的一角坐下,
水阁里变得愈发热闹了。
端木绯事先并不知道舞阳和君凌汐会来,小脸上神采焕发。
“今天我也是闲着没事,就跟我大哥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才刚到云燕胡同,就在府外遇上舞阳姐姐和大皇子殿下了。”君凌汐笑眯眯地说道。
舞阳和大皇子慕祐显自然是奉皇命来的,这也是皇帝给卫国公府的脸面。
对于舞阳而言,在这里遇上端木绯,倒是意外的惊喜了。
“绯妹妹,”舞阳拉着端木绯的一只小手,亲昵地问道,“你姐姐的及笄礼是哪天,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本宫。”
涵星要给端木纭当赞者,这些天都忙着准备那日要穿的衣裳、首饰,还找舞阳给她出谋划策,舞阳这才知道端木纭的笄礼临近了。
“那是自然。”端木绯脆声应下了,小脸上笑得明亮而又灿烂,仿佛四周都亮了一亮,“到时候,我给舞阳姐姐下帖子。”一副“如今由我当家”的小模样。
舞阳抿唇一笑,笑着又道:“绯妹妹,等本宫及笄时,你给本宫当赞者可好?”
端木绯惊喜地眨了眨眼,喜不自胜地频频点头。早在好些年前,她就与舞阳说过,等舞阳及笄时,她要给她当赞者。本来,她还以为自己再也没这机会了呢……
舞阳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一边那飞舞的轻纱以及轻纱外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喃喃地感慨道:“本来我是想请辞姐姐当赞者的,可惜,辞姐姐看不到了……”
舞阳微扬下巴,抬眼看着那碧空如洗的天空,眼眶中隐隐浮现一层水光。
端木绯望着舞阳那精致的侧颜,眼神一时有些恍惚了。
又是一阵暖风拂来,把那轻纱吹得越发肆意飞扬,拂在了少女的小脸上,端木绯手忙脚乱地急忙撩开那白纱,看着小姑娘仿佛那茧中的彩蝶就要展翅而出般,舞阳和君凌汐皆是“噗嗤”地笑了出来。
舞阳俏丽的脸庞上笑靥如花,心情瞬间又变得明快起来。
舞阳帮着端木绯撩开了那白纱,又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与她说悄悄话:“绯妹妹,本宫已经想好了,等笄礼后就出宫开府。”
舞阳的声音压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