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催促江遥,一路快马加鞭,**不离鞍,连赶了十二天路,在朔月之前到了阳州。
步入阳州后,高越却一改先前急不可耐的模样,央求江遥在这里多住两个晚上,他想在这里见一位朋友。
江遥本不想答应,但禁不住高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点了头。
阳州,圣城之西,十二星关之一。
相传此城是千年前仙魔大战的最后决战之地,也是人类八位英雄的崛起之处,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城内保留了不少遗址,时常有人来此瞻仰、缅怀,探寻昔日英雄的足迹。很多大戏班、出名琴师、歌舞大家,都会经常来这里演出,亦吸引了不少慕名而至的年轻男女。
江遥儿时一直希望来这里看一看。但真当踏足此地时,心情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原因之一,是因为他曾经最敬慕那位老琴师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于他来说,此地已是一座空城。
他在老琴师的故居前凭吊了一番,然后就见大街上有白马疾驰而过,马上的骑士高喊:“依蝶姑娘明天要来阳州演出了!”
大街上顿时炸了锅,路上行人纷纷打听依蝶姑娘是否真的要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不少人甚至兴奋地当场尖叫起来。
让江遥感到不可忍受的是,高越也跟着尖叫起来。
高越的声音本就高亢,当他兴奋时所发出的那种刺破耳膜的声响,你想象不出旁边的人受到的是怎样的折磨。
江遥一巴掌将高越拍了个跟头,总算叫他安静下来。
高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地道:“干嘛拍我?”
“没有别的原因。”江遥板着脸道,“因为老子高兴!”
高越嘟哝几句,还想加入狂欢的人群中,只是看见江遥又抬起了巴掌,才悻悻地作罢。
“你是不是早知道依蝶姑娘要来,所以一路像个催命鬼一样催我?”
“哪有!咱家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你口口声声说皇帝老儿催得紧,却还有心思在这听曲?”
“哎,依蝶姑娘是何等超凡脱俗的人物,只要能听她仙音一曲,咱家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江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依蝶!依蝶!依蝶!”整条大街上都充满了人们的欢呼声。
高越爬起来,连衣衫都顾不得擦,跟着人流一起朝阳州最有名的梅香阁跑去。
江遥慢了一步,就被人潮挤得退到了屋檐边上。他侧身避让疯狂的人群,心中疑惑想道:依蝶姑娘不是明天才来吗,这些人急个什么劲?莫非,他们这么早就去抢占位置了?
看来那位依蝶姑娘的魅力,真是非同小可!
江遥不由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等人群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后,就跟在他们后面,准备一睹那位依蝶姑娘的芳容。
在人流的引领下,江遥很快来到了一座精致的园林中。这座园林位于阳州城的西南角,环境僻静优美,到处是风亭水榭、水榭楼阁,假山池水相映,竹木丛萃,美不胜收。这里的门票就高达十两银子,但仍挡不住年轻人的激情,喧嚣声很快将这里的冷清驱赶一空。
此时,园林中央的一座高大楼阁前,已有百余人在那里等候。
江遥一眼就看到了高越。
高越跑得浑身是汗,气喘吁吁,他粗鲁地推开了两个瘦小的少年,飞快把手中包裹丢在地上,麻利地铺展开来,然后一屁股坐下去。
那两个被他推开的少年愤怒地瞪着他,但一见周围的好地方都快要被占光了,也顾不得争吵,急忙另外占了一块地盘。
场上一片嘈杂,推搡喝骂声比比皆是,甚至还夹杂着打斗。
一个少年男子被人推下了台阶,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另一个面容沧桑的武士拔剑与人争斗,结果心爱的兵器被对方的贵公子一剑砍成两段。在贵族仆从的讥笑声中,他满脸悲愤地退到了一个角落里。
还有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看起来应该有几个钱,却遇到一个蛮横的武士,将他全身剥光,连短裤都没留下。他屈辱地缩成一团,与断剑武士挤在一个角落里,仍不甘心离开。
“真乱!”江遥叹道。
“很正常,依蝶姑娘不是人人都能见的!”高越侧卧在地上,摇着扇子喘气。
这么混乱的场面下,很少有人注意舞台上表演的那名少女。
那少女一袭白色的长裙,脚步轻盈,舞姿柔媚。配合她那惹人怜爱的容貌,颇有几分惊艳之感。
“她就是依蝶吗?”
“开什么玩笑!”高越腾地坐端正了,一脸鄙夷地道,“依蝶姑娘比这**不知高到哪里去了,她给依蝶姑娘提鞋都不配!”
“但我看她跳得还不错啊!”
“你那是什么眼光?好歹也是品尝过画眉姑娘滋味的人物,能不能提升一点品味,不要让咱家觉得你名不副实!”
“……”
江遥一巴掌将高越扇翻在地,然后仔细观赏台上的舞蹈。
台上的少女且歌且舞,朱唇轻启,歌声曼妙。然而在这嘈杂的场面上,却没得到几人的赞赏。人们正为争抢一个可以靠近依蝶姑娘的位置而打得头破血流。
少女面上并无什么特别表情,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落寞。
她跳得用心,江遥也看得悠然自得。
少女踏着轻盈的脚步,来到舞台边缘,在身子前倾、表演一个高难度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