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第二天早上去警务处时,突然接到通知,刘立峰让他去趟办公室。
路承周没有在意,自从他成为刘立峰的情报员后,经常会与刘立峰见面。
“处座……”路承周走进刘立峰的办公室后,发现刘立峰坐在办公桌后面,认真的看着文件,对他的进来没什么丝毫在意。
“最近宪兵分队有什么消息么?”刘立峰放下手里的文件,看了路承周一眼,问。
昨天晚上郑问友离开后,刘立峰一个晚上都没睡觉。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常看着一脸谦和的路承周,竟然是日本人的走狗。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发展路承周为自己的情报员,派他打入宪兵分队,替警务处搜集日本英租界宪兵分队的情报。
怪不得路承周很快就担任了情报一室的主任,原来他早就是这个情报一室的主任了。
被人欺骗和蒙蔽,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但路承周敢当卖国贼,他绝对不能容忍。
“情报三室将人都撒了出去,他们四处打探消息,据说有了初步进展。”路承周心里有些诧异,刘立峰今天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
是因为陈西根案吗?还是其他原因?
刘立峰身为警务处的副处长,又是警务处职务最高的华人巡捕,他面临的压力,要比其他人大得多。
“密切关注情报三室的进展。”刘立峰叮嘱着说。
他的情绪确实有些异常,看到路承周如此冷静,一点也没有成为汉奸的羞耻感,他心里更是愤怒。
刘立峰并没有受过特工训练,对情绪的掩饰,完全是人生经验,被路承周看出端倪,也不算意外。
只是,路承周并没想到,刘立峰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
上午,郑问友在五十一号路26号,召集陈白鹿和曾紫莲开了个会,议题只有一个,如何除掉路承周和金惕明。
“郑站长,怎么还要除掉路承周?”曾紫莲惊讶地说。
她知道郑问友对自己有意见,自从他上任之后,曾紫莲就感觉出来了。
曾紫莲问心无愧,只要是对党国有利的事,她就会去做,不管别人用什么眼光看自己。
“你不觉得,路承周实在太可恶了么?”郑问友淡淡地说。
“他是警务处的巡官,如果我们除掉了路承周,一定会引起警务处的强烈反应。”曾紫莲提醒着说。
“你不说我倒忘了,昨天晚上,我去见了刘立峰。他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后,当即表示,会全力配合我们的行动。曾组长,上次你跟刘立峰,到底是怎么说的?”郑问友问。
曾红不提,他倒忘掉这件事了。
如果曾红上次就跟刘立峰说了路承周的历史,刘立峰会不同意?
“我代表海沽站,向刘立峰表明了要除掉路承周的意愿,但他没有同意。当时刘立峰的态度很坚决,我就没有多劝了。”曾紫莲回忆着说。
她知道,只要不提路承周早就参加宪兵分队的事,刘立峰一定会拒绝。
事实上也是如此,刘立峰得知军统的想法后,坚决反对军统暗杀路承周。
“你也是一名老军统了,怎么办事还这么毛躁?”郑问友很是不满地说。
此事他也跟刘立峰说了,曾红的说法与刘立峰一致。
“为何刘立峰这次会突然改变态度呢?”曾紫莲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不解地问。
“刘立峰并不知道,路承周早就加入了宪兵分队。当他得知,路承周早在民国二十三年,就加入了日本特务机关时,非常吃惊,也异常愤怒。当场就表示,全力配合我们,除掉路承周。而且,此事我已经请示总部,得到了戴老板的同意。”郑问友缓缓地说。
“原来如此,是我没有说清楚。”曾紫莲“惭愧”地低下了头。
“希望你知错能改。”郑问友意识深长地说。
“既然刘立峰愿意全力配合,他有没有好的建议?”陈白鹿突然问。
作为行动组长,陈白鹿并不觉得暗杀路承周有何不妥。
“刘立峰觉得,最好是路承周晚上从宪兵分队回家时动手。让他死在自己的辖区,正好可以将他的手下撤掉。”郑问友点了点头。
陈白鹿不愧是行动组长,他的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什么时候动手?”曾紫莲不动声色地问。
既然戴老板都同意了郑问友的计划,凭她这个情报组长,自然没办法改变。
她突然想到,昨天晚上交给路承周的紧急电报。
显然,总部已经告诉了路承周。
曾紫莲虽然没有接过命令,但她清楚自己的职责:及时将郑问友的计划,详细告诉路承周。
“先观察路承周回去的时间和路线,再制订行动计划吧。曾组长,此事就交给你了。”曾紫莲缓缓地说。
“好,保证完成任务。”曾紫莲马上说。
“路承周开车,他的车牌是3805,只要盯着他的车,就能盯着他的人了。”郑问友提醒着说。
随后,曾紫莲就以要准备行动为由,先行离开了。
曾紫莲实在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她必须将这个情报,第一时间告诉路承周。
路承周或许知道了郑问友的想法,但郑问友要如何行动,什么时候行动,路承周却不知道。
曾紫莲走后,郑问友将陈白鹿留了下来。
“陈组长,你觉得,如果白天行动,有没有可能成功?”郑问友突然问。
“不是……”陈白鹿诧异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