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心理因素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郑问友原本是海沽站的代理站长,陈白鹿是行动组长,让他们放弃职位,也有些不舍。
很多人在决定,潜伏在敌人内部是,都会经历一个心路历程。
同时,还有一个取舍的过程。
潜伏敌营,意味着要放弃现在的一切。
他们不敢,也不想。
“所有人都不愿意,还是只有郑问友和陈白鹿不愿意?”路承周问。
刘轩和袁庆元,顾虑应该少一些。
“郑问友和陈白鹿明确表示无法胜任。”曾紫莲说。
以郑问友和陈白鹿的能力,只要他们愿意是,不存在能不能胜任。
然而,潜伏在敌营,还有一个重要原则,那就是自愿。
如果执行人都不愿意,任务肯定没办法完成。
“不就是公开投降么,不就是被人戳脊梁骨么?”路承周淡淡地说。
“怎么办?”曾紫莲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能成功营救。”路承周无奈地说。
虽然张奉新当了站长,而且他还是张奉新加入军统的,但他对张奉新有些失望。
做事没有魄力,凡事都要总部批复。
郑问友之所以出事,是因为他自作主张,在大兴日杂店门口行动前几个小时,才向总部汇报。
总部这才派了张奉新这个既熟悉海沽,又认识路承周,还老成持重的张奉新来海沽。
戴立的想法是好的,但张奉新并不适合担任海沽站长。
让张奉新在重庆,或者其他国统区当站长,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种没有魄力的人,在海沽这样的沦陷区,很难让海沽站干出成绩。
或者说,海沽站很难打击日本人的嚣张气焰。
如果换成路承周,他在警务处就会将郑问友等人救出来。
至于救出来之后,英国人是什么态度,会不会造成外交纠纷,路承周可不会考虑。
如果英国人愿意,他们并不会在乎郑问友有没有被救走。
现在,面对日本人的施压,英国人不也得把人交出去么?
在路承周的计划中,这次的营救行动,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然而,郑问友和陈白鹿都不愿意执行他的计划。
张奉新得知后,经请示总部,决定停止这个计划。
郑问友等人,两天后,被引渡给海沽地方高等法院。
在法院待了一天,就以抗日分子为名,将他们移交给宪兵队。
正如路承周估计的那样,从英租界到法院,日本严陈以待。
但从法院再到宪兵队,日本人并没什么出动宪兵押送。
押送郑问友等人的车子,在金刚桥被行动组成功拦了下来。
甚至,他们已经将郑问友等人,解救出来。
然而,车上警卫的反抗,出乎他们的意料。
同时,金刚桥南侧,正好有一阵日军巡逻。
“马上撤。”陈白鹿很快就看清了形势,他接过方南生递过来枪,迅速说。
能再次摸到枪,陈白鹿很是激动。
他在警务处关押了一个多月,原本以为会在英租界受审,当时也没觉得什么。
英国人最多判他几年,出来后还是抗日英雄。
可要是送到宪兵队,恐怕再也出不来了。
“撤。”方南生马上说道。
正当行动组的人要撤时,后面突然又出现一队人,而且这些人是日本宪兵。
“川崎君,看到没有,军统果然找准了时机。”才上任不久的宪兵队长菊池宽,对旁边的川崎弘一脸得意地说。
“菊池君果然英明。”川崎弘不得不承认,菊池宽的想法,确实比他严谨。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如果再让军统的人跑掉,你这个特高课长,可以回去抱小孩了。”菊池宽讥讽着说。
他知道自己担任宪兵队长,川崎弘心有不服。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现在的军衔比川崎弘高,职务比他高,川崎弘必须听从自己的命令。
今天他准确的判断到了,军统会劫郑问友等人,特意没有参与海沽高院转送犯人,只是派人在后面跟着。
果不其然,军统动手了。
“请阁下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川崎弘坚定地说。
不管如何,这都是宪兵队的机会。
“郑先生,日本人从后面包围上来了,现在考虑曾组长的提议还来得及。”陈白鹿提醒着说。
“不必多说,誓不当汉奸!”郑问友坚定地说。
宁愿死在日本人手里,也绝对不会当汉奸。
要杀金惕明,就堂堂正正动手,何必用这种伎俩呢?
陈白鹿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跟着郑问友,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血路不是那么好杀的,既然是血路,必然要流血。
路承周知道,今天金刚桥的动静会很大,但自然不能离开英租界。
上午既在警务处待了一会,巡视完后,又去了趟宪兵分队。
正当路承周准备回去吃午饭时,收到了金刚桥的消息。
金惕明集合着三室的人,准备去金刚桥增援。
“金主任,等你赶过去,早就结束了。”路承周走到三室门口,笑了笑。
“去看看也好,菊池队长神机妙算,算准了军统今天会动手。”野崎从三楼走下来,得意地笑着说。
菊池宽的判断准确,意味着军统会损失惨重。
“有菊池队长在,何愁军统不灭?”路承周高兴地说。
“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