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头想替抗日组织做点事,朱彪其实也有同样的想法。
他们虽是人力车夫的头头,但跟抗日组织,还真没有联系。
“我们以前给路承周做过事,人家会相信咱”朱彪叹了口气,很是沮丧的说。
此事,或许是他人生中了大的污点。
“以前是不知道嘛,再说了,咱们也没帮路承周干什么坏事吧甚至,还有可能帮抗日组织间接做过事。”张保头突然说。
“间接做过事”朱彪惊讶地说,他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印象。
“五十一号路26号。”张保头缓缓地说。
“五十一号路26号这不是重庆建队分子的机关么”朱彪惊讶地说。
“那个地方,当初是我帮路承周租下的。只是军统神通广大,竟然辗转几次,租下了那里。”张保头说,他得知五十一号路26号是军统海沽站的机关后,当时也很惊讶。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地方是他帮路承周租下的。
五十一号路26号成为海沽站机关时,路承周通过“正常”手续,将房子退租。
其实只是左手换右手,这套房子一直是军统在使用。
“这也不算什么,而且此事可不能被别人知道,否则说你是抗日分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朱彪叮嘱着说。
如果以后联系上了抗日组织,可以跟他们说起。
“你是外人”张保头不满地说。
路承周是听马玉珍汇报,才知道张保头和朱彪,在四处寻找抗日组织。
“他们都有极强的爱国心,可以成为我们的运用人员。”路承周笑了笑,张保头和朱彪,满世界寻找抗日组织。
“那我派人与他们接触。”马玉珍点了点头。
“不,你亲自与他们接触。”路承周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都想亲自与张保头和朱彪联系。
这两人在英租界的人力车夫中,有着很高的威望。
如果军统掌握了他们,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很好的帮手。
让马玉珍亲自与他们接触,路承周也是存了私心的。
马玉珍虽是海沽站情报组副组长,但她的真实身份是地下党。
如果张保头和朱彪掌握在她手里,以后,他们也有可能为党组织服务。
英租界有着完善的地下排水系统,当市区还泡在水里时,英租界的洪水,已经在慢慢消退。
组织上,也终于准备联系特科人员“蚂蚁”同志。
路承周的组织关系,已经转到中共晋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由李向学这个副部长直接联络。
李向学在独立二旅的任务已经完成,组织上根据他的实际情况,调他到中晋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工作。
海沽城委的电台,按照组织的命令,已经停止使用。
电台工作人员,已经撤出海沽,联系“蚂蚁”的工作,只能由城工部单独完成。
此次来李向学给蚂蚁派来的交通员,与路承周和马玉珍都认识,正是他们的同学兼好友程瑞恩。
然而,按照组织纪律,李向学并没有向他说起马玉珍和路承周的情况。
李向学相信,当程瑞恩与马玉珍接上头后,一定会非常惊喜。
至于路承周的身份,连马玉珍都不知道,他更加不能告诉程瑞恩。
程瑞恩此次再回海沽,特意化了装,穿得西装革履,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戴着眼镜。
这几年他在独立二旅,既带过兵打过仗,又协助李向学完成多次秘密任务。
如今的程瑞恩,脸上有一股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与稳定。
李向学让他回海沽,接任晋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的交通员,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而且,程瑞恩是土生土长的海沽人,对他的工作有很大的便利。
海沽虽然发大水,但日军对英法租界的封锁,并没有因此解除。
相反,还加强了对进入租界人员的检查。
程瑞恩去的是佟楼,这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出入口,他觉得从这里进入租界,还是比较容易的。
为了顺利进入英租界,他特意先在市区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才去了佟楼。
然而,当他到佟楼后,发现进入租界的人群排成了长龙,足有半里长。
程瑞恩很奇怪,天这样早,怎么会有这许多人呢难道昨天夜里就来排队等候吗
他问一位排队的人,那人说已经等了两天,还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进去呢。
实际上,日本人想扼住英法租界的咽喉,不让它出气,虽然留有进出口,只是象征性的,每天放不了几个人进出。
等了足足三个钟头,才喊到程瑞恩的化名,他赶快走进检查室。
检查室是一间临时盖的木头房子,南面开门,向外的门里搁着一扇屏风,地下铺一张芦席,靠墙的长凳子上坐着四个日本兵,每人抱着一枝步枪,东倒西歪,头靠在墙上,有两个在打瞌睡,他们的面孔越看越不顺眼,狰狞到不能再狰狞。
另外几个中国人,动手检查,开口盘问。
他们让程瑞恩脱掉鞋子,坐在草席上,连袜子也脱掉。
又让他解开衣服,连裤腰带也解开。
幸好,这些中国人,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认真检查。
“进租界干什么”检查人员问。
“找我哥哥。”程瑞恩连忙说。
“你哥哥是干什么的”那人又问。
“在汇丰银行做事。”程瑞恩平静地说,但在收拾自己东西时,突然塞过去一张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