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之所以特意向川崎弘汇报,其实也是想借机与川崎弘商量,如何处理阎明。
阎明虽然招供,也是路承周在雄镇楼训练班的的同学,但路承周并不喜欢他。
昨天晚上阎明在西湖饭店表现得很坚定,一度让路承周觉得,一定要把阎明解救出来。
然而,一个晚上,阎明就变了。
像这样的人,一旦叛变,将会成为日本人最忠实的疯狗,如果留着他,很有可能会给海沽埋下隐患。
“阎明这个人容易反复,可以利用他,但不能使用他。”路承周缓缓地说。
“你的意思,他又有可能投身军统?”川崎弘蹙起眉头。
“很有可能,一个能被色诱的人,能有什么意志?或许,军统哪天一把枪对着他,就又暗中为军统卖命了。”路承周叹息着说。
这样的事情,宪兵分队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既然要利用,就要发挥他全部的使用。”川崎弘沉吟着说。
“请老师指示。”路承周说。
“先拿到密码本,让他正常向重庆报告。”川崎弘想了想,说。
“嗨!”路承周应道。
“这次策反阎明,你做得很不错。”川崎弘望着路承周,很是欣慰地说。
原本抓到阎明后,寺田清藏想马上对阎明动刑。
而川崎弘得知阎明与路承周的关系后,将阎明交给了路承周。
“主要是老师英明。”路承周谦逊地说。
路承周随后才押着阎明去取了密码本,阎明很聪明,没有将密码本放在家里,而是埋在外面。
每次需要译电时,才把密码本挖出来。
“阎明,你给重庆拟一条正常的电报。”路承周一边翻看着密码本,随口问。
自从阎明开口后,他就再没喊过“阎兄”了。
虽然拿到了密码本,但并不表示,就可以取代阎明的潜伏电台了。
每个人的行文,都有一定的特点和习惯。
中共之前的情报,先会送到译电员那,由译电员重新行文,再向上级发报。
否则,一旦电报被破译,敌人能根据电报的行文特点,从而找到提供情报的人。
“好好好。”阎明此时哪敢拒绝啊,哪怕身上有伤,笔都拿不动,但还是强行忍住,当场拟好了电报。
“你与重庆,还有没有暗语?”路承周问。
所谓的暗语,是阎明之前与重庆约定的暗号。
“没有,没有。”阎明一愣,忙不迭地说。
“真的?”路承周问。
“千真万确,承周,我的伤口,真的要治疗一下才行了。”阎明哀求着说。
“这样吧,你将之前所有的电报内容,全部写出来,就可以去医院了。”路承周淡淡地说。
“所有的电报?这根本不可能嘛。”阎明差点跳了起来,路承周可是他的同学,大家现在都是为日本人卖命,何必如此绝情呢。
路承周却不理会,只是拿出烟,在旁边慢慢地抽着。
阎明深深地看了路承周一眼,目光中满是怨恨,但很快,他又低下了头。
不管如何,他的命运由路承周掌控。
阎明尽可能的回忆着以前的电报内容,哪怕每写一个字,都得咬紧牙关,但他还是得坚持下去。
“这些电报,关系到你以后的生死,不要以为我是逼你。”路承周翻看着阎明的电报,作为海沽独立潜伏电台的台长,阎明并没有专门的情报渠道。
虽然他也经常在外活动,但更多的情报,还是来自庸报等公开发生的报纸。
“你就这么糊弄重庆?”路承周看到,阎明有些情报,竟然是市场的行情,甚至有些情况,是他自己编的时,讥讽着说。
“没办法,有的时候只能这么干。”阎明此时倒是有点愧疚之情。
回去之后,路承周才让阎明去治疗,而他则拿着阎明的电报和密码本,向川崎弘汇报。
“老师,从这些电报中,完全可以总结出阎明的行文特点。”路承周兴奋地说。
他的潜台词,其实就是说,阎明的价值,基本上被榨干了。
“你的意思,可以将他送走?”川崎弘问。
“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地雷。”路承周叹了口气,担忧地说。
“再留一留吧。”川崎弘一直在想,能不能通过这个阎明,引出军统海沽站呢?
然而,当天晚上,海沽站突然收到重庆的电报。
重庆已经知道阎明被捕之事,要求海沽择机营救。
这封电报让川崎弘很是高兴,海沽站如果营救阎明的话,他的机会就来了。
另外,更让他担忧的是,重庆怎么这么快就知道阎明被捕了呢?
川崎弘给雷晓岩下令,让他查清此事。
雷晓岩此时才想起,海沽站还有一部备用电台。
或许,是火焰通过备用电台,直接向重庆汇报了此事。
川崎弘看到电报后,怒火冲天,如果雷晓岩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狠狠给对方几个耳光。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汇报呢。
为了给海沽站营救的机会,川崎弘决定,让阎明住到医院,而宪兵分队,只派一个人在医院保护。
“老师,只派一个人,是不是太少了?”路承周蹙起眉头,川崎弘没把雷晓岩的电报内容告诉他,显然也是想让自己和阎明都蒙在鼓里。
当事人如果不知情的话,会表现得更正常。
川崎弘的做法是没有错,但他并不知道,火焰就在他身边。
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