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十六心中不由愧疚,他还以为大小姐没事使唤着他们玩,原来是要救于她们有恩的丫头!他抱拳道:“是卑职的错,误解了大小姐的意思,还请大小姐见谅。这六个院子有一个紧挨着临烟榭,卑职进去查看过,并没有人在里面。有五个位置比较远,卑职进了其中四个,另有一个桐木门以铁锁锁了,卑职便没有进去。”
锦朝忍不住站起来,问他:“那个被锁了的为何不进去?”
薛十六不知为何大小姐突然慎重起来,便解释道:“当时卑职不过是想,既然外面门锁了,自然就进不去了……也就没有再……”
锦朝叹了口气道:“这才叫掩人耳目!这院子便没有后门?”
薛十六想了一想便面色大变,连忙向锦朝跪下:“卑职差点坏了小姐的大事,还请大小姐责罚!”
锦朝忙扶他起来:“说这些也没用,你还是赶紧去看看人是不是在里面。”想到绣渠如果在里面,薛十六因男女之妨带她回来不便,又叫青蒲跟着薛十六往偏院去。
薛十六不敢再怠慢,带着青蒲往那个偏院去。
锦朝想了想,又让白芸赶紧去小厨房烧热水,自己则到房内拿了止血的伤药和棉布出来。
两刻钟的功夫,薛十六就和青蒲回来了。锦朝站在庑廊下面,夜色朦胧里看到青蒲的怀里用披风搭着一个人样的东西,就知道他们果然把绣渠带回来了,估计还伤得不轻!雨竹这小丫头像兔子一样蹦出去,想要看看绣渠到底怎么样了,多亏佟妈妈先拉住她:“你现在可别上去,人命关天的时候!”
青蒲走在薛十六前面,几乎是用跑的到了庑廊。进了西次间之后,锦朝忙让她把丫头放到大炕上,青蒲边说边解开披风:“我们从后门溜进去,这丫头在碧涛阁的耳房里,浑身被打得伤痕累累,幸亏没有伤及内脏。但是她身子弱,又失了太多血,早晕过去了……”
解开披风,锦朝才看到绣渠身上的三等丫头服制已经破破烂烂,果然如青蒲所说,鞭痕刀伤一道叠一道,血污遍体。脸色苍白,气若游丝,仿佛立刻就要断气的样子。
除了青蒲和采芙镇定些,几个丫头看着吓得手都抖了。
锦朝定了定神,沉声道:“采芙,你先用温水擦拭她身上的血,青蒲立刻给她上药止血,再用棉布包扎。伤口若是太深就先不要止血,不要包扎……佟妈妈,你连夜去请柳大夫过来。”
佟妈妈应诺,又道:“大小姐,大半夜出府去,宋姨娘那边必然会知道,用不用隐瞒她们?”
锦朝冷笑:“不用!她知道也不会做什么。”
佟妈妈连忙领命去了,锦朝见绣渠似乎冷得发颤,又让雨竹去库房里寻了炉子出来点上。如今已是入夏了,炉子早就收起来了。见青蒲忙不过来,她又亲自去给绣渠上药。
忙了一通之后,绣渠身上清理干净包好,白芸又端了一碗梨糖水来喂她,她虽然半昏迷着,却也努力把嘴中的梨糖水吞下肚去。雨竹把炉子挪到她旁边,又抱了一床薄薄的锦被搭在她身上。一会儿的功夫,绣渠的气息终于清晰平稳下来。
薛十六还等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