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谖心底略过疑色,装作不在意的上前,笑道:“好漂亮的扇子,不知是谁送给姐姐的,我也好去求一个来。“
和嫔抚着扇子,是精致的绛色纳纱花鸟檀柄团扇,一看就知道绣的人是用心的,嘴上淡淡道:“以前的一个故人送来的,左右以**里有更好的,有你挑腻的时候。”
秦谖自然也看出了这宫扇的手艺精致,比宫里的精细不少,像是亲手费心绣的,但看和嫔不愿说,自己怕和嫔起疑,也不好直追着问,只好岔开话题转问道:“姐姐尝着这荷花酥如何,当时教我的糕点师傅说这是他的绝活呢,很少有人做得好。只怕妹妹学得不像,姐姐以前一定没吃过吧。不然可是要笑话我了。”
“很好了,几乎和我以前吃过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吃到这个,真是要谢谢妹妹了。”和嫔说的极真诚,又拈了一个放在嘴里,一瓣一瓣的细细咽下,速度极慢,像是在回忆什么。秦谖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愧疚的神情,可惜失败了,和嫔脸上有的只是缅怀之色,荷花酥吃的无比坦然。
秦谖眼底掠过狠色,和嫔还未怀疑自己自然无需对自己伪装什么,那便是心里当真是毫无歉疚之意,心里愈加恨了,表情却和婉笑着:“姐姐喜欢便好,对了,明天太后在御花园举行赏花宴,我可还没认齐全过这宫里的其他娘娘们,姐姐到时候可一定要帮我认认齐全,免得妹妹到时候出丑。”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梁贵妃一向不喜欢我,这宫里人人都等着看我笑话,毕竟我家世在这宫里,任谁都瞧不上眼。”
和嫔听了话,低下头拨弄起护甲,脸色没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话语里依然没有波澜,“这宫里的活动,我一向是不参加的,怕是帮不了你,你既在永和宫,就事事顺着梁贵妃,跟在她身后,她自然不会在人前为难你的。”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开口:“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到底是被权谋迷了眼。”
以前,呵呵,你以前难道又是这副模样么,秦谖在心底冷笑着,手底翻起桌前抄誊一摞的佛经,假装不经意的说道:“这些都是姐姐写的么,姐姐真是个喜好清静的人,难怪不爱参加宫里的活动。住的地方也这么僻静。倒是我一直难得清静下来,总是浮躁着。”
和嫔笑笑,看了看那食盒里的荷花酥,说道:“刚进宫都是这样的,呆久了自然就清净了。”
秦谖手拿起那叠厚厚的纸张,一脸无邪:“不如姐姐把这抄好佛经给我吧,我平日无事也多看看,静静心,其实是想问姐姐讨要那本佛经的,但不敢夺爱造次,姐姐就把这手写的赏了我吧。”
和嫔本来下意识的要拒绝,但看秦谖表情可怜,又想她在永和宫处境为难,若能真的看进去,静静心也好,这些年忽然来了个能陪自己说说话的,和嫔也希望她好过些,便点头应允了,“你既然想要,便拿去看看吧,得空了去誊写誊写,也算是功德,至于能不能精心,也要靠个人感悟了。”
秦谖忙欢喜的道谢了,和嫔让玉琴拿了油皮纸包了,二人又闲聊了几句,看和嫔有些乏了,秦谖便告退离去。
回到殿里,秦谖将那被油皮纸包了的一摞佛经放在了桌上,想起和嫔抄誊佛经时候宁静的表情,心里冷笑着,难道佛经的真的可以度化你么,世人只能自我救赎,能度化的只有自己,你纵再抄十部百部,也难以抵消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可怜的心里慰藉罢了。
待如镜如花递了热茶过来,秦谖才觉得身子乏了,曲荷轩,还真是僻远了些,但是想借此苟得一份安静,休想。
秦谖思索着,喝了几口茶,觉得有些精神不济,也回里屋休息了。
这几日天都晴好,太后的赏花宴也如约而至,梁贵妃将地点定在了御花园,太后还特意吩咐夕颜提前告诉了皇上,请他务必过来。说既是家宴,一家之主哪能不到。皇上见太后难得的好兴致,也不忍心辜负这好景好时,欣然答应下来。
一时,到了这日,众人都在御花园齐聚了,各自都用心打扮过,在这样的场合,就算博不了皇上青眼也希望在容貌气势上不输于别人。都是一群拥有美好年华的容貌出色的美人,一时间御花园花团锦簇,莺歌燕舞。
秦谖知晓皇上最爱明黄颜色,说那才是天子之色,于是特意穿了一身鹅黄,素锦对襟,腰带束起细腰,略施粉黛,打扮的清爽悦目,希望能与他相配。刘晴远远看到她,便冲她招手,兴致高昂的样子,秦谖瞧见刘晴,眼前一亮,一身黛色,衬得皮色白嫩,体态轻盈,盘着凌云髻,那秀色竟要把这满园花色比了去。在心里惊叹了一声,便去了刘晴身边,因为同是贵人身份,一块儿在下首坐着,看皇上,梁贵妃,太后都还没来,倒也不拘礼,手拉着手神态亲密,秦谖看刘晴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色,心里觉得奇怪,却也不说破。
不远处,见到以前宫里的老人也都来了,说是老人,却也是正值盛年的女子,面色在宫里呆了多年被洗炼出了一份沉静,倒不如梁晓刘晴这些刚进宫的喧闹。只是按位分找位置坐了,或远远站着赏花。
秦谖忽然看到一位梳着百合髻的女子,独自一人在不远处坐了,轻轻的挥着宫扇,与身后的两个侍女闲话着什么,那宫扇,也是精致的绛色纳纱檀柄,如此眼熟,正和自己在曲荷轩看到的一个花色和制作工艺,再看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