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对了。”
李泌握拳而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明明事情不对,他反而一付兴奋的模样,这不是讨打是什么。
来瑱赶紧开口为他解围:“长源,什么时候了,莫要故弄玄虚。”
“是某失仪了,方才某一直想不通,裴府上下有什么可为杨国忠所趁的,直到方才听闻消息,不错,正是张郎君,他与裴徽既是连襟又是好友,两人一向喜欢结伴出游,前些日子,晋昌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第二日,颜应方上疏弹劾裴郎君,以当时坊间的传闻来看,事情全都着落在裴郎君身上,本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这封奏疏在天子看来,便成了一种带有偏向的作为,太子无意也成了有意,可是别忘了,里面还牵涉到了张郎君,杨国忠引而不发,偏偏等到今天,便是为了此刻。”
“颜真卿此举不是孤的授意。”李亨开口解释了一句,这件事已经引起注意了,他却不能不背起这个锅,可谓是无妄之灾。
“咱们知道,可天子不会这么想。”
“长源,计将安出?”
李亨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句话,李泌的分析,入情入理,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众人自是无人不服。
“办案权,事情唯一的转机,就在这上头,杨国忠把持着御史台,又有鲜于向为他管着京兆府,咱们现在要的就是将事情上达天听,因为某料到,杨国忠使人封锁裴府,一定是想在天子听闻之前,拿到关键性证据,咱们必须要将事情捅破,太子须得立即进宫,不是为了撇清,而是要求三司会审。”
“三司?”
“对就是三司,京兆府是地方该管,宪部、大理寺都有权过问,太子就是要让天子给一个机会,一个洗脱自己的机会。”
李亨吃了一惊,忍不住开口说道:“长源此意,是说杨国忠已经胜券在握了?”
“只怕就是这样,如果凶案发生在昨夜,他们至少已经掌握了五个时辰以上的先机,这么长的时间里,想要什么样的口供不可得,所以某才会说晚了。”
“事不宜迟,请殿下速速入宫。”
“请殿下入宫。”
众人一齐劝道,李亨不再犹豫,赶紧换上衣衫出府而去,等到大伙散去,来瑱与最后出来的李泌对视了一眼,发现他一脸的忧色。
“太子还有凶险?”
“不好说,某有个不好感觉,这一次,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如杜氏一案般,舍卒保车罢了。”
来瑱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李泌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张清完了,连带着张氏也完了,太子只怕又要离一次婚,可这一次,还会那么容易脱身吗。
有句话叫做,事不过三。
李泌奇怪地左右看了看:“广平王呢。”
来瑱放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听闻太子兼领安西大都护,广平王为太子责难,骂得很是难听,这些天都缩在自家府里,面壁思过呢。”
李泌不禁摇摇头:“这是太子做给他人看的,怎么就当真了呢,这个时候,皇孙出面,比太子管用。”
“结果很难改变了,但是咱们一定要保住太子,这个节骨眼上,那些偏向太子的人,就是咱们的倚仗,宪部侍郎房琯,曾任太子左庶子,你应该认得吧,此人就交与你了。”
“房次律么,都在某的身上。”来瑱拍拍胸脯说道:“你呢?”
“大理司直元载元公辅,精明强干,某去会会他,看看能不能从裴府里,找到一些线索。”
来瑱点点头,两人再不客气,分别离府而去。
兴庆池一畔的水阁里,谈话还在继续,李隆基的表情十分和蔼,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
“若是吐蕃故地设立大都护府,那些部民又当如何安置。”
刘稷的思维越来越清晰,语速也越来越自然:“逻些城中已无人烟,十万大军可以尽皆入城,省去了营垒之累,等到吐蕃人将之前掳掠的我朝百姓放回,这些人便可就地安置于城池周围,他们经历了选择,已经适应了高原环境,可以说与吐蕃人无二,却是心向我朝的忠心之辈,将那些牧场、田亩分给他们,一则可为大军提供粮秣,二则有了产业也就有了根基,世代相传民心安定,则吐蕃这块领土,才算真正归于大唐的治下。”
“说得好,这些百姓受难良多,朕会下诏,三年不五年之内,皆不用纳税,役法也可以财物代之。”
刘稷执手谢道:“陛下恩典,百姓定会心悦不已,然臣担心一事,恐怕会将这等善举,变得失却他的本来意义。”
“你担心某些人见到有利可图,会逼迫那些百姓,抢夺他们的土地?”
李隆基到底曾经身为明君,一听就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如今的大唐,高门大户把持着从基层到地方的政权,占有着绝大多数的田亩土地,以及天下财富,只要有利益,他们又岂会放过。
其实一个政策法规,就算制定的时候是好的,也难免在执行的时候走歪,这与时代无关,对此刘稷只能提出问题,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因为那涉及到了大唐王朝的统治基础,不是一两个强力的帝王或是所谓的明君,空口白话就能解决的。
“能想到这一层,你又让朕高看了一眼,继续说。”
“臣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吐蕃故地如此安置,其旧民要么同塞外那些归附的部落一样,安安稳稳归于大唐,从这条商路分一杯羹,要么心怀不满起兵作乱,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