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士兵未等到陆芝茵的话音落下,便纷纷在自己的身上绑上了婴儿手臂一般粗的麻绳,然后爬到桅杆上去落帆。
顶着如此巨大的狂风巨浪去捆绑厚重的布帆,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不言而喻,但是事关全船人的身家性命,每个人健儿都面无惧色,全力以赴地爬上桅杆,然后将布帆落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吹来,只听得“咔嚓”一声,一根桅杆折断了,一名站在这根桅杆上正在准备落帆的士兵也顺势落进了水里。
“兄弟!兄弟!”一脸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见那名壮士落水,急的跳脚大叫,道:“快把俺兄弟拉上来!”
秦枫当时正好就在他的旁边,知道这两人是亲兄弟,都是跟随陆家的老人,见弟弟落水,心里也十分着急,连忙招呼了几个人,拽住捆在弟弟身上的那根麻绳,用尽全力将他拉了上来。
饶是这位壮士水性很好,在这样的极端天气里也施展不开,灌了好几口水,这才死里逃生。
爬到甲板上之后,这位壮士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嘴里还“咕嘟、咕嘟”地吐着海水。
他的哥哥一把抱住他,激动地哇哇大哭,道:“兄弟,你可吓死哥哥了,咱们的老爹老娘还等着咱们回去孝敬呢。”
那弟弟冲着哥哥苦笑了一下,心道:我刚才心里也荒地一匹啊。
风帆尽数落下来之后,这条船的危险性就大大降低了,秦枫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船舱里突然传来一阵绝望地呼喊声:“漏水了!又漏水了!”
秦枫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扭过头去对早已被雨水打湿了的陆芝茵说道:“这里交给你了。”随后,快速地步入了船舱。
来到船舱之后,眼前的情景不由地让秦枫色变,只见白天被海盗船打坏的船体部分又重新被风浪破坏,汹涌的海水不断地涌入。
船舱里的众人都在奋力地排水和堵塞漏洞,只是此时海上的风浪太大,人们站立不稳,工作效率也大为降低,海水在渐渐地侵蚀整个船舱。
秦枫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样下去,船舱的密度会越来越大,船会沉的,不得已,他只能一咬牙,一跺脚,横下一条心来下达了一条令他肉痛不已的命令:“把船舱里的银子倒出去,先倒出去五万两。快!”
众人一听尽皆色变,姑爷可真是大手笔啊,之前为了五万两白银不惜跟日本萨摩藩的家老尹集院忠栋死磕,现在二话不说就要扔了?
不过,联想起现在的危险境地,众人也没有二话,立即执行了秦枫的命令,堵漏洞的堵漏洞,扔银子的扔银子,忙的不亦乐乎。
在茫茫大海里撒钱,何其快哉?!
海上的天说变就变,风浪渐渐平息了,经过秦枫等人的不懈努力,船只总算是保住了,剩下的那三条船也都向秦枫所在的旗舰发出了信号,报告他们平安无事。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在秦枫的带领之下向澎湖返航。
秦枫来到了甲板上,看着已经被大雨淋透了的陆芝茵,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心疼,拍了一下她的秀发,温柔地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陆芝茵淡淡地点了点头,心中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叫安全感的东西,没有再跟秦枫谦让,说了一句:“你自己小心。”便转身回了船舱。
雨过天晴,秦枫站在甲板之上抬眼望天,心里百感交集,他是学航海技术专业的,上学的时候也听说过不少古中国海盗的故事,那时候的他还很年轻,对这种纵横四海的生活很是向往。
现在自己经历了一遭才感觉干什么也没有那么容易,能混出名堂的海盗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人都如同之前的陈德玉一样,葬身在了这茫茫的大海中。
好事多磨,经过了这么多的风波,船队终于在秦枫的带领之下磕磕绊绊的返回了澎湖。
众手下惊魂未定之余,也吃惊于秦枫的领航能力,这茫茫大洋就跟他家似的,指哪走哪,竟然就这么将众人带回到澎湖来了。
澎湖的千户府内,陆芝菡正在一脸凝重地处理公务,这几天她的心里越来越担心秦枫等人的安全了,按照日子来计算,他们早该在几天前就回来了,为何直到今日还没有消息?
虽说在海上遇到点什么情况,迟个一两天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那条船上可是有她的丈夫跟妹妹啊,不管谁出了事,对她来说都是难以承受之痛。
陆芝菡又下意识地抬眼望了望门外,想看到秦枫凯旋归来的身影,可是这一次又让她失望了,门口除了两个站岗的兵丁外,什么都没有。
“哎。”陆芝菡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提起笔来处理公务,这段时间来宝岛的人越来越多,目前岛上的总人口已经超过了一万人。
眼见她和相公联手创下的基业如此稳步发展,陆芝菡心里大感欣慰,可是,相公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就在陆佥事深闺哀怨之际,张芸娘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向她行了一礼,高兴地说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什么?真的吗?”陆芝菡喜形于色,将手里的笔扔到一边,猛然站起身来,道:“快带我去。”
“是,夫人。您慢点。”张芸娘心里也开心,她已卖身为奴,老爷就是她的天,之前她也在为秦枫的命运苦苦担心,现在见他平安回来,一颗悬着的心也放到了肚子里。
张芸娘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