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玉这回怕是要栽了,他输的不冤枉。
看着徐渭那副狂妄的笑容,岛上的人都跟吃了一粒定心丸一样,这代表着叔祖也同意姑爷的方案了,既然是岛上两位最聪明的人都同意的方案,那就肯定没有问题了。
陆芝茵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手下的一名胆大心细的总旗官下令道:“刘总旗,你带人执行这项任务,一定要让敌军士卒都看到这封信。”
“是,二小姐。”刘总旗名叫刘知远,是早年跟着老千户创业的老人,不管让他执行什么命令,绝无二话,当即领过书信,向陆芝茵抱了一拳,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海盗这边,陈德玉此时可谓是心急火燎,暴跳如雷,天马上就要亮了,天亮之后位于岛上要塞内的守军的视野将会更加开阔,自己这边的人暴露在无遮无拦的大海上,可谓是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敌军的活靶子。
所以,他想趁着天亮之前,在试一次,他就不信,岛上还有水底龙王炮,将杨彦叫了过来,威严地说道:“老杨,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再进攻一次,你再带几条船带路,我就不信,他们还有水底龙王炮!”
杨彦也觉得对方应该没有多少水底龙王炮了,问题的关键是这事谁也不确定啊,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走过去,很明显就是炮灰啊。
他心里暗恨不已,大骂陈德玉无情无义,竟然将他当做排头兵来使唤,让他冲在最前面勾着敌军开火。
不过,恨归恨,他却没有胆量反抗,他深知陈德玉杀人如麻,他若是敢说一个不字,肯定会被他扔到海里喂鱼,顺便在祭一祭旗。
就在杨彦苦思冥想脱身办法的时候,前面的军阵中传来了一阵骚乱。
“敌袭,敌袭。”众海盗大惊失色,因为他们都看到前面驶来几只黑影,然后向他们的阵地上放了几炮,还射了一阵箭雨。
陈德玉勃然大怒,“啪”地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喝道:“都他妈给我擦亮招子,迎敌!把之前的损失都补回来,让他们知道知道,老子们不是好惹的!”
“好!好!杀敌,杀敌!”众位小喽啰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举着武器大叫道。
这些猥琐的南澳军就知道躲在港湾里,蜷缩在水底龙王炮的后面,让他们这群人吃了大亏,此番竟然敢出来挑战决雌雄,一定要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
众海盗激情满满地大喊了几声,调整好炮位,拿起武器想要杀个痛快,可是对方早就扬帆南归,回到自己的大营之内了。
“这群胆小鬼!就他妈知道搞偷偷摸摸的事情,当年老陆也算是海上的一号人物,真没想到他的后代竟然如此不济!”陈德玉气得向甲板上吐了一口吐沫,狠狠地说道。
随即,他又想起了杨彦对陆家姐妹的评价,满是胡子的大嘴随即咧开,露出了猥琐的笑容,道:“适足以为我奉也。”
就在这时,陈德玉手下的一个海盗小头目划着船,来到他的坐船跟前,抱了一拳,扯着嗓子大叫道:“首领,敌军又给我们递书信了。”
这次南澳军射的那阵箭雨上都绑着秦枫写的那封信,每支箭上还绑着一个浮子,就算没有射到船上,也不会沉下去。
顶在前面的军士基本上都看到了这封信,所以瞒是瞒不住了,这名海盗小头目不敢不报,就带着书信来到了陈德玉的坐船前面。
“我倒要看看他们又耍什么花招?你且上来!”陈德玉喊了一嗓子,随即招呼了一名手下,道:“把绳梯给他放下去。”
绳梯被扔下去之后,那名海盗的小头目就爬了上来,将书信递给陈德玉,顺便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杨彦。
杨彦浑身一凛,被他看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道不好,这封信怕是又与自己有关系。
果然,陈德玉将信展开一读,只见上面写着:“尔等贼寇,劫掠海上,屡教不改,福建巡抚早就想剿灭你们,故而以南澳为饵,特地引诱尔等来进攻。然,岂不闻香饵之下,必有死鱼。现在,他们已经趁机拿下澎湖,正在挥师前来,欲与我等夹击贼寇。尔等若想活命,就斩陈德玉之首来献,否则,必死而无类!”落款是两个醒目的大字——徐渭!
陈德玉看完信后吃了一惊,说实话,单单是信的内容他倒是不怎么怕,这年头大家打仗都是坑蒙拐骗,单凭一纸书信,就想让他相信澎湖已经被攻下来,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害怕的是信后面的那个落款——徐渭,这可是可以惊走海盗的名字,想当年,海盗们的偶像汪直、徐海等人全都是栽到了这个人的谋略里,这个人对于海盗们来说简直比诅咒更可怕,其危险系数,不亚于戚继光。
陈德玉铁青着脸,扭过头去看着杨彦,目光中差点喷出火来,喝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徐渭在岛上?!”
杨彦确实隐瞒了这一条重要的消息,他是怕陈德玉知道之后不肯带兵替他来复仇,在他看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徐渭,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战船来,只要他们能依靠优势兵力发动突袭,拿下南澳并不是什么问题,说不定还能抓住徐渭,一夜成名。
杨彦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既然肯隐瞒事情的真相,那就是做好了被陈德玉发现的准备,借口他早就想好了,不慌不忙地向陈德玉作了一揖,道:“陈兄明鉴,在下出岛之时,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