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给皇上卜卦算出况且这个人选,皇上都不好意思跟高拱、张居正说,唯恐这两位先生说他不问苍生问鬼神。
汉文帝是一代明君、贤主,后世帝王少有能及者,但不问苍生问鬼神,却成了这位明君的白璧之瑕。
高拱和张居正私下议论,一直想从皇上口中得出他乾坤独断重用况且的真正原因,可是皇上只是敷衍,顾左右而言他,弄得他们两人不好意思再问了。
好在组建的是锦衣卫,这是皇上自己的自留地,不归内阁管,要不然这道任命根本无法通过内阁,至少皇上无法如实向内阁说明重用况且的缘由。
“什么?咱们的人都被除名了?这怎么可能?”
在京城一座府邸里,有四个人坐在一张八仙桌前,一个人正攘臂大怒。
“说的就是,让咱们精挑细选把人送过去,结果一件小事就给除名了,根本就不顾忌咱们的颜面。”另一个人也怒道。
“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家是上面,怎么做咱们也没办法,多亏他还不知道咱们这些人,不然不知哪天咱们都可能被除名。”又一个人不阴不阳道。
“好啊,那就把咱们也都除名,看谁来保他的命。忘恩负义的东西。”第一个人怒道。
“噤言。小心祸从口出。咱们里面还是有不少死忠派的,让那些人听到,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再者说了,咱们也没能保护人家什么,人家多次遇险,都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化险为夷的,咱们还真没出什么力,也就难怪人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第四个人叹气道。
“那还不是上面的失策,突然间跟人家闹僵了,然后撤销全部保护,最后还不得不上赶着去保护人家,人家还不领情。”
若是况且在这里就会发现,这四个人一个僧道都没有,但他们的确又属于几个大教派,只是他们既非僧亦非道。如果他看到这个场面,估计就会对以前认为的勤王派大部分都是宗教势力的猜测大为动摇了。
这四个人嘴里的人家,自然就是指况且。
“老兄,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上面的决定咱们也没办法改变,这次你们那边的意思是什么?你们送去的人被除名的也不少吧?”
“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着吧,一步错步步错,当初就不该放老爷子去海外。结果丢失了最大的筹码,现在也只有这一个筹码了,若是再失去,咱们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了?”第四个人苦笑道。
“那有什么,以前他们隐居不出,咱们不还是一样奉诏行事,又不是真的要靠他们一家。”第一个人不忿道。
“老弟,你太年轻了,有许多事你可能还不知情。等你以后职位再高一些,就明白了,咱们真还得靠他们一家。”第四个人冷笑道。
“为什么?”第一个人问道。
“你如果不知道就说明你级别还不够,如果你级别够了,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第四个人毫不客气道。
第一个人有些不相信地看看第二个、第三个人,然后问道:“你们知道?”
这两人苦笑道:“我们知道一些,但不多。不过诸葛大哥说的没错,咱们真的只能靠他们一家。”
“为什么?”第一个人更加糊涂了,而且流露出气愤的表情。
他以为自己跟这三个人级别差不多,可是今天却被当众打脸,人家告诉他级别太低了,还是他自己问了傻问题暴露出来的。这岂不是说自己根本不配坐在这张桌子上?他说的话就跟发屁一样了。
这张桌子只是一张普通的八仙桌,即便在这座府邸里,也是最普通的,可是能坐在这张桌子边上的人,都是派系的中层人士,代表着权势。
这些人走出去都能掀动一方风云,但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不过就是上层的代言者,那些上层人物很少聚会在一起,有什么事都是通过这些代言者传递,假如出了问题,代言者的身份就换成了代罪羔羊。
第四个人对第一个人笑道:“老弟,给你一句忠告,在知道的内情不多的时候,藏拙才是最好的,管好嘴巴是保命的良策,前些日子已经有人祸从口出,被上面除掉了。”
第一个人既愤慨又恐惧,他不知道这件事,却也明白这很有可能是真的。他现在不经意间已经祸从口出了,至少给这三个人留下了把柄,这三人以后若是对他有什么图谋,他是只有听命的份儿。
他心里在流血,骂自己上面的人为什么不把该告诉他的都告诉他,弄得他不但丢人现眼,而且还给人家留下把柄,还都是自己主动找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的心蓦然一阵抽搐:上面的人不会是故意戏弄自己吧?
他当时冷汗如雨,有种极为不详的感觉,这哪里是派他来赴会,分明就是让他来自曝,过后可能就不是代罪羔羊,而是板上钉钉的罪人了。
问题是上面要做什么?为什么先要打造出他这个罪人来。
他想不明白,一颗心却沉到了无底深渊。
另外三个人看到他的神态,蓦然间也明白过来,也是一头冷汗,纷纷回想自己的事,猜测自己是不是也有被当作代罪羔羊的可能。
晚上,周鼎成没有回来,况且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不时听听外面的动静,心里却越来越冷。
尽管知道周鼎成可能是跟小君彻夜狂饮,他心里还是不舒服,最起码在今天,周鼎成应该回来跟他好好谈谈。
至于他主动去找周鼎成谈,这是不可能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