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况且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指着下面的学员问道:“戚帅,如果是这些兄弟跟那些人在平原地带交锋,胜负如何,损失如何?”
“这个也不好说,如果是一般的军队,恐怕是要全军覆没了。不过你这些学员里好像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单兵作战能力一定强,要是在战场上不恐惧,不气馁,真的拼死作战,应该跟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损失比应该是三比二吧。”戚继光道。
“况大人,这也就不错了,我们的带出人跟那些人真的在平原地带展开战斗,也就是一比一的战损率,这还得靠演练出来的专门破骑兵的阵法。”一个副将唯恐况且不高兴,笑着说道。
况且已经很震惊了,震惊的不是那个三比二,而是震惊这些人还能跟对方斗个两败俱伤,现在训练程序不过走了一半不到,如果一年的时间全部训练完,看来还是有的一拼的。
至于戚继光看出一些人的武功底子,况且倒不意外,能创出独门功夫的人都是大宗师级的人物,戚继光自己就是一代武术宗师,创出了戚家拳法。
况且很怀疑后世的太极拳是源自于戚家拳法,跟武当派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张三丰创出的,跟张三丰挂上钩,不过是民间传说的牵强附会,而后在金庸笔下大放光芒。
“鞑靼跟倭寇战斗力谁更强?”况且继续问道。
“当然是鞑靼,鞑靼骑兵战斗力的确可怕,尤其那种气势,许多人还没上阵先就吓破胆了。所以军队不单单靠平时训练出来的战斗力,还要养成无惧生死的气魄,这一点在平时是很难做到的,只能在战火中不断磨炼出来。新兵上阵开始就会遇到这个难题,许多人看到那种气势,手脚发软,根本就不敢与敌人厮杀了。”戚继光道。
“其实况大人想出的这个悬赏制度就不错,你现在这些手下都很有股子浴血拼命的气势。”一个副将道。
“是,的确是好,就是太难为银子了。”戚继光笑了起来。
“是啊,大帅,咱们要是也有这么多银子就好了。”一个副将感慨道。
“想都甭想,也就他这里拿着皇上的银子随便花,别的军里哪个不是紧紧巴巴过日子,士兵们能吃饱就不错,挨冻挨饿的也不是没有。”戚继光道。
“嗯,京军这一点还行,听说外省官军里的确是经费严重不足。”一个教头道。
“京军镇守京畿,就像人护命门一样,当然至少得让人家吃饱,不然一旦有战事来临,北京城怎么守?”
戚继光转头对况且道:“允明,你这里的条件连关宁铁骑都得羡慕死,只能说是军中独一份了。”
况且苦笑道:“我这个差事要是有人羡慕就好了。”
听到这话,戚继光不说话了。
的确,况且的差事就是戚继光也得躲着走,没有任何一支官军会接受这样的任务,就是拿命令死压他们,估计下面的人也都逃跑个大半。
“对了,戚帅,能不能把你的戚家拳法在我这里推广一下,让大家早上练拳代替早操。”况且又想到一件事,他是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从戚继光手里挖到的都挖过来。
虽说有许多人都是各教门的俗家弟子,也都有功夫在身,可是每天早上如果大家各打各的,难免彼此之间继续起争议,谁家的拳法好,谁家的腿法好等等,还是会闹内讧,如果一律练戚家拳法,就没这些麻烦了。
“可以,以后每天教他们一路拳法,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教会他们全套。”戚继光满口答应。
他来到这里,就是想要把自己多年练兵、在战场上用鲜血换来的经验都传授给这支新军,他并没有私心,也不想有什么保留,况且是张居正的人,他又是张居正一手提携上来的大将,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非比寻常。
支持况且就是支持张居正,也是对张居正多年大力扶持、鼎力提携的回报。
戚继光是山东登州人,武将世家,因父荫起家就是登州指挥佥事。不过他长的不像山东大汗,个头并不高,倒是精悍强壮,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锋芒,仿佛光靠这种锋芒都能杀人似的。
他在登州、福建、广东等各地抗击倭寇海盗,立下赫赫战功,声名震世,却备受兵部文官的排挤和压迫。
明朝的兵部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对军队有绝对的掌控力。军队的调拨,后勤补给,将官们的升迁等都操持在兵部那些文官手上。
兵部那些文官瞧不起武将是有传统的,在他们眼里,武将如狗,还不如家里厮养的奴仆,不要说平级的武将,就是高三品的将官在兵部文官那里也得鞠躬如仪,跟三孙子似的,真是混的狗都不如了。
想当初王守仁以文人将兵,一样遭受排挤和压迫,甚至遭到种种陷害。
他平掉宁王后,发来捷报。接到捷报时,武宗正在这个大校场上检阅要出征的御林军、京军还有边军。
武宗喜爱边军,认为那才是真正的军人,京军差的太多了,于是就将不少京军跟精锐和边军互调,他还真的喜欢打仗,自己带着人跑出塞外跟鞑靼作战,血染战袍,不过究竟是他真的亲手杀了敌人,还是过后把敌人尸体上的血抹在自己战袍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不是恶意揣度武宗,而是从制度上讲,根本不可能允许皇上亲自跟敌人交锋,除非所有军人都死光光了,只剩下他一人了,这显然不可能。
当然武宗绝对是天子中的另类,天子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