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沙用力一拉,一条两斤多重的红鲤鱼被拉出水面。
不过鱼挣扎的力度还是很大,差点把陈慕沙拖进水里。
“稳住,稳住。”魏国公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抓住陈慕沙的手臂,帮着他把鱼拖到了岸上。
“鱼在水里的劲儿还真是不可小觑啊。”陈慕沙也笑了起来。
他喜欢吃鱼,却从没钓过鱼,今天是被魏国公硬拉着出来钓鱼解闷的。
旁边的一只木桶里,已经有十多尾鱼了,都是魏国公钓的,陈慕沙这还是首开利市。
“这条适合红烧,一会就让他们收拾了,晚上咱们开鱼宴。”魏国公道。
住在玄武湖中心岛,最方便的食物就是鱼了,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湖里的鱼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每天都有许多渔民在湖里打鱼,然后到城里贩卖,各大酒楼里卖的鲜鱼十条有八条是玄武湖里打捞上来的。
玄武湖是皇家私产,以前从未赏赐给任何人过,据说宁王造反前曾经向武宗皇帝请求把玄武湖赐给他,武宗也答应了,可是大臣们激烈反对,最后不了了之。
这次把玄武湖赏赐给陈慕沙在这里读书养心,大臣们却没一个人反对,可见文人的力量在当时无穷大,而且还能抱成团,敢于对皇亲国戚还有权贵阶层说不。
明代文人有些事的确办的非常出色,有些事又办的臭不可闻,显示出极端的两面化。
玄武湖并不禁止渔民打鱼,钓鱼的人更多,不过所有人都不许登上中心岛,渡船一直掌控在中山王府的护卫手里,没有陈慕沙和魏国公的允许,任何人都没法坐船上岛。
魏国公也派了手下一些护卫坐船巡视周围,防止有人泅渡上岸,还安排一个渔民专门打鱼供给中心岛上的人吃。岛上现在住着陈慕沙一家还有石榴,另外就是一队中山王府的护卫,也是一大家子。
“坐在这儿这么长时间才钓上一条鱼,有什么乐趣,有这功夫不如打坐养心。”陈慕沙道。
“老哥,你这是没品尝到钓鱼的快乐,就像我怎么也没法明白你天天静坐有什么乐趣一样。时间长了你就知道钓鱼之乐,乐不可言啊。”魏国公笑道。
其实他也不经常钓鱼,中山王府不同于别的贵族,肩上还承担着稳定江南半壁河山的重任,也是公务繁忙,不过他还是喜欢忙里偷闲,跑这儿钓一阵鱼,过过瘾。
“静坐不是为了快乐,而是为了钻研人生哲理,只有在极静的状态下,许多道理才会自动显现出来,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陈慕沙说到最后摇摇头。
“哎呀,这些我是不懂。”魏国公丝毫不以为忤,又道,“我不懂你的静坐境界,你也不知钓鱼的快乐,不过我这辈子不会学你那样静坐静思了,你倒是可以经常钓钓鱼,也许慢慢能发现许多在静坐时无法发现的乐趣和人生哲理。”
“胡诌,钓鱼还能发现什么人生哲理?”陈慕沙嗤之以鼻。
两人都是至交,说话都不用有任何顾忌,怎么直接怎么来,谁也不生气不着恼。
陈慕沙继续换了鱼饵,把钓竿抛进水里,捏着鼻子陪魏国公继续钓鱼,魏国公也是难得的兴致好,他当然也不能败魏国公的兴致。
“况且是今天出塞吧?”
钓了一会,陈慕沙忽然又想到况且了。
“应该是,圣旨应该是昨天到大同,以况且的性格应该是马上出关,他的人太多了,估计也要大半天才能出关。我说老哥,现在咱们是钓鱼,你能不能先不想况且哪儿了。”
“怎么能不想,自己的孩子深入虎狼之国,随时都可能面临不测。”
“你这就是想多了,咱们可是有人质在手的,不然皇上怎么可能出此下策。老哥,不是只有你爱护况且,张居正和皇上对况且也不差啊。”
“太岳还算可以,皇上怎么想的老夫就不知道了,这个任务可是充满了凶险啊,我现在只求况且能平安回来。”陈慕沙冷哼道。
陈慕沙跟嘉靖、隆庆两帝都算是布衣交,尤其是跟嘉靖帝关系更为密切,只不过自从他被软禁在玄武湖之后,也就感受到了皇家做事的力度和难度。尤其对于陈慕沙这样的人物,既要让你有存在感,又要让你深切体会到皇权的威力。
偌大个玄武湖中心岛,连当年宁王都得不到,让你陈慕沙个人占有,面子够大了吧,但是,你人虽在江南,也等于就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皇上这也是考验他啊,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嘛,你也知道吧,况且那小子简直就是个愣头青,二话不说直接带兵霸占了京城一条街,那简直就是明抢啊,抢的还都是大有背景的人,老实说这种事我都不敢干,想都不敢想,这小子就干了,然后呢,皇上还得发布圣旨,把一条街赏给他,这种厚宠可是多少年没见到了,就是先帝对陆炳也没这样吧。”魏国公道。
陈慕沙也笑了:“他不是愣头青,他是故意的,就想犯个大错让皇上把他撵回老家来。可惜皇上也精明着呢,根本不上当,两个人在那下棋呢,你看不出来?”
“你们师徒两个也太工于心计了吧?”魏国公苦笑道。
“还不都是让皇上给逼的?况且这孩子你知道,在南京时什么时候跟人耍过心眼?有话都是直来直去的说,有事都是直来直去的做,他这也是被逼无奈啊。”陈慕沙为况且辩护道。
“老哥,事到现在,你不得不承认,咱们对况且可能都看走眼了,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