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昔被令仪等人缠了半天,在司天阁混了半日,岑昔才知,这沈禄沈大人竟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岑昔认认真真地听了两节课,从那晦涩难懂的文语之中,还是大体听懂了沈大人对于历时推算的主张。
就算身为现代人,岑昔还是十分佩服,以一个古人的智慧,能够对现存的历时算法提出质疑,并且所提出的想法已经十分接近科学方法,如今整个大荆奉行的是十六个节气,而沈大人却提出二十二节气之说。
“节气以九为基,逢四九而变,温热寒凉,春生发华,万物生长自有其定律。”令仪等人纷纷地记着,同时皱眉思索着,只有岑昔一愣却深深地沉浸在惊讶之中。
二十四节气是气候最经典的总结,是集几千年人类智慧的结晶而慢慢形成,可如今提出二十二节气,少了两个节气,是月轮之算法所得历年,但已经十分的先进。
“岑姑娘,难道你有不同看法?”沈禄目光落在发呆的岑昔身上,微微有些不悦,这是他搜集了数十本古籍,又亲自验算之后得到的结论,相比于十六节气将是一大提升,司天阁的其他人都在认真地记着,就更加让发呆的岑昔显得格格不入。
令仪立刻暗中拽了拽岑昔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笔记,岑昔见此,原本不想开口,可是沈大人已经能够研究到二十二节气,她为何不推波助澜一把,直接推进这历时算法的更进一步,直接跨越几百年。
“沈大人,学生的确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岑昔站起身来,言语恭敬,只想助人一把。
沈禄眉头一皱,心中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姑子,就算他已经听令仪天花乱坠的吹捧,可是一个从未接受过天文历时算法教学的姑子又能够有什么高明的想法。
令仪也暗中又拉扯拉扯岑昔的衣袖,沈大人与舒大人不同,不喜欢人质疑他的权威的。
“你说说,我这二十二算法有何不妥之处?”沈大人的语气微冲,岑昔却不恼,下一刻却合上了书本,她实在受不了这些古言凹造型了。
室内其余人顿时冷吸一口气,这是沈大人生气的前兆了,闻声立刻与岑昔使眼色,还不赶紧认个错,好好地开始记笔记,倒是舒一澄目光看向岑昔,甚至隐隐地有一些期待。
岑昔从来都有出口惊人之语,沈大人十余年来的这番节气推算也经过几次更改,那就说明,还有更改的余地。
岑昔是有心想说的,而且,她更觉得,在课课堂上讨论的氛围更加的适合天文气象的研究。
“昔认为,这节气该有二十四节气,同样以九为基,这二十四节气为:春雨惊春惊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每一节气对应历时,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交替循环而使,与月轮盈亏相互应和……”岑昔侃侃而谈,详细说了二十四节气的区分办法。
半个时辰过去了,岑昔依旧说着二十四节气对于农业耕种的作用;一个时辰后,岑昔说着二十四节气与日照长短倾斜的关系。
室内一片安静,良久没有人打断岑昔的话,只等岑昔说完,感觉喉咙干燥之时,这才发现坐着的院生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岑昔,还没从岑昔说的那一庞大的理论中回过神来,仿佛根本就不想回过神来。
虽然,岑昔说的一小半他们还不能懂,可是,以他们系统学习这么多年来说,一个个眼睛发亮,透着强烈的求知欲。
“那个,岑昔,你可否详细地写下来?我等回完咽了咽喉咙,眼睛根本一刻不敢离开岑昔,生怕岑昔会拒绝。
“自然可以。”岑昔一笑,这正是她的本意,而是节气研究本就古代的智慧结晶。
沈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眼前的女子,女子的话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味的,印刻在心中,可是他研究了十几年,却不如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子想的如此通透,怎么可能。
“任何言论都需论证,不是信口胡诌,你小小年纪,又经历过几番年岁轮回,这天象奥妙,岂有精确测量之法?”沈大人声音严厉,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令仪等人低着头不敢再言。
舒一澄双手微颤,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拿着细豪飞快地记录了岑昔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语的,心中鼓鼓而跳,岑昔对于气象研究的过人之处他已经见识过,可是那些数字艰涩难懂,无具体操作可言,可是这个不同,舒一澄顿时隐隐地觉得,这将是一个颠覆性的认知。
他恨不得此刻就能回到司天阁去,就岑昔所说的,召集历时阁进行言证,不,不是言证,而是快速整理,让司天学院的学生能够有全新的教材,舒一澄一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果说,如果说,岑昔在海上的那一套也能够教授,那么,他们司天学院的院生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变革.
“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沈禄一转身阴沉的脸出去了。
所有院生一见沈禄离开,顿时气氛活跃了许多,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先前还未听懂的地方。
“岑昔,你是如何想到这些,沈大人的二十二节气,也只有我们司天阁听说过。”令仪兴奋地问道。
“岑昔,你怎知这节气与日照高度有关,这日照高度又是如何细化?”闻声也忍不住出声。
舒一澄插不上嘴,只有静静地听着,看着那说起这些神采飞扬的女子,良久都回不过目光来。
岑昔微笑不语,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