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锦向他寻问婚约之事,不过是为了确认在刘裕心里,是否有那位小师妹的的位置。若自己无意间占了别人的夫君,这会是件麻烦的事情。
诚然她与刘裕初时相遇,便倾心认定。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的,他们的这段婚姻也是几经波折。
拾回记忆之后,她心里也有过挣扎。如今好不容易相处适宜了,倘若这个时候让她放弃,她未必就能真的潇洒放手。
听他说要当众挑明他们的关系,她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不太妥当。想到程玉莹看着刘裕时欢喜的眼神,以及对上自己时的复杂难明。
她放缓了语气,缓缓摇头,“还是不要了。”
“为何?”这下子,轮到刘裕不解了。
她方才明明就是介意的,为何又不愿承认他们的夫妻关系。她是嫌弃他,嫌弃他的亲人,还是依旧难忘旧情。
一想到她的心里依然还惦记着谢琰,他的脸色刹时就沉了下来。
天锦正垂头想着此事,并未抬头,听他问,不疑有它,张嘴便答:“且不说你与程姑娘之间是否有定下这个婚约,既然长辈初时有这个心,程姑娘又守在浣风楼等了你这么多年,可见心里还是对你有期待的,你总该要对她有个交待的。”
刘裕一听,心里的郁结顿时散去。尔后,又忍不住皱眉,“我们只是兄妹,有什么可交待的。若真是挑出来说,倒反而像是有些什么一样。你这叫我,如何给她交待?”
他这般反问,倒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似乎是在埋怨天锦多事。
天锦红润的嘴唇轻抿了一下,双眸微垂,“女子的心思,你自然是不懂的……”
刘裕:“……”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不可闻,可刘裕还是听到了。
她说:“除非是彻底死心,否则总会自欺欺人。”
刘裕突然有些后悔跟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纵然他有多么不愿她去回想过去,回想那段他从未参与过的人生,以及那段让她至今难忘的刻骨铭心。
无论结果与否,会很让他不爽。
“好,都听你的。”他妥协了,“我会将此事妥善处理好。”
说罢,他转身便往外走。明明是想陪着她,可此刻他却只想一个人呆着。
天锦目送他出门,轻叹了一声。
朱瑾从外面进来,便看到天锦还未收回去的眼神。这眼神无悲无喜,冷漠异常,看的她心口一跳。
她并没有离开。两人在屋中说的话,皆落入她的耳中。她同意公主的话,驸马跟程姑娘的事情不是空穴来口,现在弄得人尽皆知,她不相信这是巧合。
朱瑾顿了顿,试探地问道:“公主,可要属下去查一查这位程姑娘?”
天锦看了她一眼,“不必了。”
“可是公主,您不觉得此事太过突然吗?”
天锦:“不觉得。”
“可是……可是……”朱瑾简直是有了种有口难言的憋屈感,观摩天锦的脸色,隐隐感觉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
天锦垂眸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那副丹青,抬手一掀,将之掀落在地,“扔了吧。”
“公主您对驸马……”朱瑾还是有些不死心。
天锦突然抬起来眼,黑沉的眸子里隐含的不悦,瞬间叫她闭了嘴。她默默弯下腰,将那副画快速捡了起来,就要出去。
却听到天锦清冷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这个时候,你要盯着的人是刘该。”
朱瑾心里一紧,忙不迭单膝跪下,“喏,是属下僭越了。”
天锦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无论此事是不是程玉莹有意而为,在不知道本宫与驸马已是夫妻的情况下。即便这流言真是她放出来的,也无可厚非。”
她私以为,这情场跟战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倘若她今日站在程玉莹的角度,说不定她会做得更绝。
况且无凭无据的,又如何肯定真的就是程玉莹所为。那女子虽然对她抱有敌意,可她的眼神清澈而干净,并不像是会施出这种手段的人。
若非如此,她有何必要惹得刘裕不悦,非让他去与她做个了断?当众宣布他们的夫妻,岂不是赢得更霸道?
朱瑾很诧异天锦为会程玉莹说话。可这话却说得很有道理,她想了想了,咬着牙不怕死的又问了一句,“那程姑娘生得貌美如玉,公主就不担心驸马这一去,会变得不同?”
天锦丝毫不意外她能问出这样的话来。自己的属下,她还是很了解。也就只有朱瑾敢这般与她说话了,若换成辛夷,甚至是虞美人内部的任何人,都只会点到为止或是见好就收。
这般苦口婆心,真诚的心意,难能可贵。
这也是为何朱瑾在虞美人之中的能耐并不算出尖,却能最得她最信赖的原因了。
天锦心里的那点因刘裕而惹出的不痛快,渐渐退去。她道:“该是本宫,注定便是本宫。不该本宫得的,强求也无用。你起来吧。”
一如谢琰。
她一直知道刘裕忌讳此人,尽可能不会在他面前提起此人。她也用了一颗残破的真心,试着去接纳刘裕,只可惜破了就是破了,稍有了那么一点的嫌隙,这渐合的裂口,便又崩塌了。
她与刘裕之间,注定不能像当时与谢琰一般纯粹。
天锦闭了闭眼,略显疲惫地抬手轻揉着眉心,“这两日,可有发现刘该有什么异常?”
朱瑾缓缓站了起来,“早出晚归,并无异常。”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