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锦抬眼看向眼前的女子,这个可怜的皇后,只懂恶,不懂善。她一直都是权势的棋子,从未被善待过,或许她还觉得自己是掌权人,从未明白过,自己不过是漂亮的提线木偶。
“天锦的心愿一直是国泰民安。相国大人也好,阿欲也好,他们是陛下的臣子,虽然偶尔意见上会有分歧,但也是为了陛下,为了南朝子民。皇后娘娘应该明白他们的苦心,而不是想着相帮谁。”
天锦说得张弛有度,从容不迫,一番谨慎之言,更加让王神爱断定她不是凡人。曾经的她,或许都不是个普通的贵族。极有可能是极度靠近皇权中心的人。
王神爱没有立即接话,她直视着天锦,纤细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动。
她刚刚的一番拉拢被拒绝了。
眀悦也看出了猫腻,一直静处不动。
既被拒绝,那现在的她们该怎么办?
继续之前的计划,将她们定死刺杀先帝的罪名?还是先暂时放弃,事后再想办法拉拢?
王神爱没有说话,天锦也就不语,屋里的氛围紧成一拨即断的弦,而里面的人却也及难得住。
最终王神爱闭了闭眼,道,“锦公主既已是太守夫人,自然是盼着太守好的,日后有机会我就将锦公主的话带给相国大人,也好让他明白锦公主的苦心。”
如果天锦是桓玄的人,王神爱这番言语若真传到桓玄耳里,就算是挑拨离间了。
好沉的心思啊。
潘梦鸾苦笑——她来时的想法没有错,她就不能给王神爱更多是时间去考虑。
还好,她留了一手。先帝之死的谋划,就算王神爱想停下来,潘梦鸾也不会同意了。
“如此甚好!”
天锦与王神爱暗暗周旋着,坐在一旁的潘梦鸾忽然捂着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落在刚刚的水杯里,瞬间让潘梦鸾的倒影红成一片。
“阿鸾。”天锦心头一惊,连忙扶上去,“阿鸾,你怎么了?”
潘梦鸾奋力的站起,染血的手指宛如地狱索命的利爪指向王神爱。
王神爱依旧身形稳重的端坐在上,却是忍不住的脸色一白,她隐隐猜到了接下来的事,却阻止不了事情的持续发生。
“皇后……皇后要杀我灭口。水里有毒。”潘梦鸾吃力的说出这些话,支持不住的倒了下去。
天锦和朱瑾一起扶住她的腰身,让她慢慢趟进天锦怀中,“阿鸾、阿鸾……”
“先皇妃……”
“胡说,简直一派胡言。”王神爱拍椅而立,大声斥责。
天锦看到吐血不止的潘梦鸾一时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只想着千万别死,千万别死,“来人,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不,叫皇上过来,传各位大人过来。皇后……皇后生怕事情败露,杀人灭口。”潘梦鸾将手伸向欲要转身的迢迢,极力催促着她喊另一波人。
迢迢看着如此奋力抓向她的先皇妃,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奔了出去。她的知道,绝不能辜负了潘梦鸾的苦心。
眀悦上前查看了一番,看潘梦鸾面色苍白,口吐鲜血的样子全然不像假装,只怕是真的要死在瑞祥宫了。
这一定是阴谋!
眀悦呵斥,“这不关皇后娘娘的事,别脏了瑞祥宫的地。”
天锦赫然转向王神爱,眼底浓烈的杀意宛如从地狱席卷而来,目光阴鸷狠冽。
王神爱被这样摄人心魄的眼神盯得心头一惊,忍不住退了一步,呵斥,“放肆,你休要栽赃本皇后。来人,传王大人他们进宫,事变,事变!”
“娘娘莫慌。”眀悦将王神爱重新扶回到座椅上,让左右的侍女出去传令。
剧毒发作,潘梦銮痛苦的抽搐了一下,吐出大口鲜血。
天锦顾不得王神爱,紧紧抱着她,红了眼眶,“阿鸾,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潘梦銮的泪水溢出眼眶滴滴滚落,她深邃的同眸里倒映着天锦绝世的容颜。这般旷世奇女子好似从天上来,能陪她走一段路死也是值得了。
“锦公主,我的好妹妹,以后的路……姐姐可就陪不了你了。”
“不,我不许你有事,你听到没有,你不许死。”天锦握着潘梦鸾的手,紧紧的握着。却又像紧握着一手心的风沙,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生命在止不住的流逝。
“能这样死去,是阿鸾咳咳……”
“阿鸾,不可以,不可以。”连喘息着说话都变得很困难,天锦顿时陷入深深的绝望,“你们不要一个个的走……”
潘梦鸾紧紧收敛起眉宇,就像看着一个无助的孩子在祈求她,而她却不得不撒手离去。
越是独到的人,越是孤独……
潘梦鸾睁着眼睛,她的眼眸渐渐扩大,视线也涣散了。她看不到她想看到的人,只能低喃着:“朱瑾,好好陪着锦公主。我守不到她最后,你要……一直一直的守着……”
朱瑾红着眼眶,将手放在她的肩头,看着她缓缓逼上了眼。
“我会守着她,一直都守着。”
朱瑾不知道潘梦鸾有没有听到她的话,她只看到天锦哭出了声。她哭得很伤心,或许是在哭一个永远醒不来的人;或许是在哭不对送别人离去的自己。
一战退朝后,潘梦鸾出了点意外,天锦执意要去查看。刘裕原本打算先天锦一步回去,可他越想越忧心,生怕王神爱又在后宫里下毒手,便一直守在宫门口没有走。
“太守大人?”一路急走的迢迢看到宫门口站着的刘裕,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