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轩应下。
二人简单收拾了下,打定主意一早就走。当下各自歇息,也不多想。
刘裕睡到半夜,听得有人敲门。那声音很轻,好似生怕被人听到似得。他起身去开门,见是常仁三个,不由得一愣,片刻就蹙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门外的风不算大,静寂地像是天地都沉睡了过去。常仁一脸的兴奋,提着小包袱,笑嘻嘻道:“大人,我等是来投奔您的。”
怀寿和显胜紧张万分地点点头,附和着常仁。
“胡闹。”刘裕目光一闪,先斥责出声,作势就要关闭大门。
常仁急了,“大人,我们三个是偷偷溜出来的,若是你不肯收留我们,明儿我们可就真的下不去山了……”
刘裕却不肯动容,仍旧沉着脸,不悦斥责,“老谷主已经发话,不愿你们跟着我下山。刘裕无缘领三位小兄弟从军打仗,就此作罢吧。”
常仁还想说什么,被他打断话头,他冷着脸关了大门。
这下子不管常仁三个说了什么,他只当没听到。一个人躺倒在床榻上,听外头渐渐消失的脚步声,不由得勾唇一笑。这一觉,总算是安稳了。天明醒来,简单梳洗一番,将不多的东西打包收拾好,刘裕领刘浩轩与谷主辞别。
因只他们二人离去,谷主满面堆笑,亲自将人送出万毒谷。再一次站在那株奇怪的参天大树下,刘裕抱拳与谷主辞别。谷主也不小气,吩咐了一个后生拿着会发光的石头跟着他们,一直将他们送出瘴气林。
下山的路轻快,因心中的疑问已经解开,刘裕可算是归心似箭。当下对那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已经充满了为人父的欢喜。刘浩轩见他笑容满面心情大好,也是高兴万分。
下山速度飞快,却仍旧需要在半山腰留宿一夜。仍是选定的上回那个山洞,一切如旧,仍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
篝火刚升起来,干粮刚刚烤热,刘裕正撕下一块牛肉干慢慢吃着,冷不丁就听到了飞快地脚步声。他抬起头四顾,很快就看到了三个矫健的身影。
他一笑,只装没看见,仍低着头吃着干粮。
常仁几个并不知道他今夜留宿何地,正在苦苦寻觅他们二人的踪影。猛然见得火光熊熊,再嗅着空气中的牛肉香气,不必猜想也知道是找到了人。三个人欢喜非常地奔近二人跟前,刘裕还是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常仁一怔,“大人。”话音中掩饰不住的欢喜。
刘裕猛地抬头,好像才发现他们三个,不由蹙眉,“你们怎么来了?”
刘浩轩从山洞中出来,一眼见着三人,也是一惊,“老谷主不愿意你们跟出来打仗,你们怎么还来了?”
常仁生怕刘裕不要他们三人,当即将三个人从万毒谷偷溜出来的情况一一细说。说到后来,他们三个都是不好意思,摸着脑袋羞涩道:“我们是偷溜出来的,若是被抓回去,恐怕以后山也下不得了。非要等到十七八岁,二十来岁才能被放下山来吧。”
三个人原本就经常下山,采买东西,买卖草药,老谷主对他们很放心。但要说令他们三个从军打仗,离乡背井,老谷主哪里舍得?
今夜是趁着熟悉山谷地势,从万毒谷中偷溜出来。换了明日后日,只恐便不能这样随意。
刘裕目光闪烁,低着头盯着树杈上烤熟的干粮,问,“你们想好了?”
三个人齐齐出声,“想好了。”
刘裕抬起头,盯着三个人的脸,火光夜色下,三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诚恳热切还有憧憬期盼。这样的眼神,他不是没见过。但这样纯粹的期盼之色,却还是第一次瞧见。
讲真,三个万毒谷中的少年,此时此刻用处并不大。
但,他们世世代代都幽居在山谷中,祖祖辈辈就不曾下过山,出过谷。而今的他们三人,下山采买皆不含糊,想要跟着他从军打仗的心,也半点不胆怯。
就冲着这一份不胆怯,他便敢于将他们留在身边。
如今,他们有从军打仗之心气,来日,他们便有守疆戍边的魄力。因为,他们跟寻常的百姓本来就不同。他们要突破的心理,比寻常人何止多了千万倍。
那些世世代代居住在城镇中的少年郎,尚且缺乏从军的勇气,何况他们这种祖祖辈辈幽居深山空谷的人。
刘裕笑起来。
三个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都有些懵懵懂懂。常仁最是人精的,当下苦着脸几乎要哭出来,“大人这是不打算要我们吗?”说好的要带他们从军打仗,只因为谷主一句话,他就改变主意了?
“大人若是不要我们三个,回去也是要被老谷主打断了腿的。”常仁苦兮兮,愈发难过。
三个少年忐忑不安的盯着刘裕,像是在接受刘裕的审判。
刘裕愈发笑了,笑完叹息一声,点头道:“行了,既然你们一心要从军打仗,那便跟着吧。未免谷主派人来寻,咱们这就下山去。”
夜况谁也不清楚,三个人当然是巴不得即刻离开,当即飞快点头。
刘裕收拾了东西,刘浩轩背上包袱,五个人顺着山路往下走。虽是漆黑一片,却走得不算慢。
因三个年轻人是走惯了的,对山路太熟悉。
也因苍穹之上,阴沉沉的天忽然就被明月撕开。漫山遍野的月光,水银一般倾泻下来,照亮了山路,照亮了天地,照亮了众人的脸。
也照亮了众人的心。
回去不如来时快,因来时刘裕和刘浩轩都是骑马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