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话被她挑明了,他们欠她的那一句谢意恐怕也没有办法坦然地说出口了。
此话一落,所有人在冰天寒意之中,都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地尴尬。
虞子婴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她斜睨向那名中年男子:“之前为了你们,我遭到了遗弃,如今为了你们,难道又必须留在这种不堪的地方吗?”
他们不敢想像,如果玄‘阴’王连城外都不允许他们留居,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或许一出玄‘阴’王的地界,便被周遭的侵略小国、狠毒林匪、残忍盗贼给撕成碎片了吧。
在这里,有他们的亲人、朋友、同伴,他们每一个人都比虞子婴的自由更重要,而在这里,他们的命,他们亲人的、朋友的、同伴的命都不属于自己,而是在于玄‘阴’王的每一个兴起的决定,在北疆国,在未央城,他们即使被赶出城,亦是依附着玄‘阴’王而生存的。
这种“沉默”很复杂,他们既不愿意以怨报德,但又办法轻易放弃自己和其它人的‘性’命。
其它人闻言,都是一阵沉默。
这时,一个罩着一件破‘洞’披风,一脸风尘疲倦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眼神既带着无奈的歉意,又饱含了绝对的坚决道:“虽然觉得很抱歉,但是……我们不能让你就这样离开,你或许离开没事,但我们……但我们接下来却会有很大的麻烦,你应该没有忘记,之前玄‘阴’王曾说过,他会留着我们的‘性’命,是为了让你留在城外面跟我们一起生存,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清楚,但我想你应该了解,如果你就这样离开了……玄‘阴’王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虞子婴似乎毫不在意,以极端冷静的态度观察她全身之後,旋开视线后,又开始慢慢环视着四周的情形,她那如同实质般冷冽的视线从一个人的身上栘向另一个人的身上时,众人只感觉他们藏在‘肉’体之下的一切肤浅、自‘私’想阖皆完全被她看穿,身体不禁瑟缩了一下。
明明是同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但就在此时,这位漂亮如冰雕‘玉’彻的少‘女’那漆‘色’的眼瞳深处散发出含著某种威严的冶光,频频打量着那人全身,下知何故,那人只觉得身体缩小了一圈似的,不自觉地低垂著头。
虞子婴闻言,长睫利敛如翼,带着一种剑刃的流光划去:“你的不行是经过了谁的允许?”
然而,这一句话却遭到了反对的意见,有人‘激’动地叫嚷道:“不行!你不能离开!”
“我会离开这里的。”虞子婴忽略了图鲁的道歉,表达着她的意思。
众人则面面相觑,用一种只有他们自己人看得懂的眼神来‘交’流。
“对、对不起。”图鲁连忙道歉。
“你们认为一个俘虏还会有家这种奢侈的地方吗?”虞子婴像是看不到他们彼此维护的举动,语气冷漠自持,虽说是一句反问,却不带任何的讽刺意味,仅像是在陈述一个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其它人侧迅速将他们遮掩住,不让虞子婴的眼神触及到他们。
小‘女’孩刚问完,便被她父母给拽拖回身边,他们神‘色’不自然地看了虞子婴两眼,眼神略带心虚、跟歉意。
“你没有家吗,你的父母还有亲人呢?”一个穿着破烂披肩大裙袄的小‘女’孩天真又稚气地问道。
流民们闻言皆一愣,多了几分异‘色’盯着她。
被几百人挡在身前,虞子婴轻然抬了抬眼皮,子夜暗星般眼瞳一一扫视过他们的眼睛,平静道:“我无处可去。”
无论是对于她“俘虏”的身份或者是她跟玄‘阴’王之间暧昧的关系,许多人都不勉带有歧视跟异样的眼神的。
这时,啪嚏啪嚏的脚步声从雪地上响来,其它围拢的流民亦相继赶了过来,他们站在图鲁身后,看向虞子婴的目光有发愣,有感‘激’、有警惕、有审视、更有一种对污秽低贱之物的厌恶。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图鲁眼神闪烁地左右转动着,在虞子婴宁然若镜的眼神下,似在不安,又似在歉疚,似窘迫得不得了,他挠了挠头,语气迟疑道。
“我没事。”虞子婴轻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