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守备冲着他挤了挤眼睛,苦笑道:“熊指挥使,你难道还没发现吗?里边吃香的喝辣的那些军官都是李大人的心腹,你看看他们借着敬酒正在光明正大的行贿呢!”
另一名守备死活不肯动筷子,义愤填膺的说道:“你看看他们那一幅幅丑陋的嘴脸,投机取巧,见缝就钻,咱们的官阶不高,可军功都是一刀一枪的杀出来的。
哼,前方的将士们在吃糠咽菜,他们也吃的下去。”
往内厅一看果真是在行贿,转过头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哈哈,来来,吃起来!”
先前的那名守备连忙劝慰道:“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
熊楮墨如坐针毡,桌上的菜吃在嘴里简直是味同嚼蜡,他心里算计着时间生怕李栖凤先动了手,注视着内厅里的一举一动。
酒席吃到一半的时候,似醉非醉的李栖凤果然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所想,若无其事的说出了归顺清廷的话语,然后假装醉酒眯着眼靠在了椅背上。
先前热闹的内厅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
李栖凤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他轻咳一声使了个眼色,胡师爷立刻带头响应,一通大吹特吹归顺清廷的好处。
然后胡师爷笑眯眯的拿出一串长长的任命单,笑道:“恭喜列为贺喜列为,我们李大人已经被封为王爷,而在座的诸位在王爷的提携下,全部加官进爵官升sān_jí!”
李栖凤嘴角一扬,醉眼迷离的说道:“哎呀,哗变赶走巡抚梅之焕这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啊!
这是打了朝廷的脸,打了当今圣上的脸呐,朝廷焉有不追究的道理?
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朝廷的手段,向来是连根拔起。你们大都参与过哗变,注定是要砍头的。
我虽然是的没事的,但是你们跟着我李栖凤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不能不为你们考虑一条生路啊,是不?”
胡师爷挑了挑大拇指,正义凛然的说道:“李大人为了兄弟们才做这个王爷,仁义!”
那些军官有奶便是娘,望着那串长长的名单如同狗见了屎双眼直冒绿光。
本就立场不坚定的他们一听官升sān_jí立刻心思活络起来,争先恐后的表示要死心塌地的跟着李栖凤干到底。
熊楮墨见小桌上的几个守备全都是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却并无一人表示拥护,悬在空中的心当下放回了肚子里。
一直注视李栖凤一举一动的熊楮墨见李栖凤把就被缓缓地举过了嘴角,他轻咳一声,趁乱沾着酒水飞快在黑漆桌子上写下五个大字:“杯落,我们死!”
那群守备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四处找寻,果然在内厅的屏风之后发现一群刀斧手的影子在若隐若现。
熊楮墨估计这帮人谈完了就要动手了,不再迟疑。
借着桌布的遮挡连忙用火折子点燃了那两个炸药包,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内厅之中。
隔三差五巴结李栖凤的程宇在民族大义问题上毫不含糊,可又怕自己鹤立鸡群要是反对被这些人当场剁死,他心里正琢磨着是否要拉着队伍往大同镇跑,熊楮墨便如同旋风一般冲了进来。
事发突然,那亲兵根本就没来得及阻拦,便被熊楮墨闯进了内厅之中。
熊楮墨满脸谄媚的把那两个炸药包塞到了李栖凤的脚下,抱着李栖凤的大腿嚎啕大哭道:“小人誓死追随李大人,哦不,李王爷,是追随李王爷!
这是黄金百两以表忠心,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山无棱天地合不敢与君!”
来之前他专程吃的黄豆萝卜,艺高人胆大的他双股使劲,拼命地挤出了一串勾个欠就是屎的臭屁。
紧随其后,一阵“噗噗……”冒泡声响起,李栖凤的脸都绿了。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整个内厅顿时臭气熏天起来,所有的人都捏着鼻子歪过了头。
李栖凤刚要摔杯为号,被熏的眼睛都疼,厌恶挣脱开来,放下酒杯怒骂道:“滚出去,快滚出去,别再桌子下拉!”
熊楮墨就跟癞皮狗一样抱着李栖凤的大腿不撒开,心里却在计算着导火索的长度,阿谀道:“李王爷您就带我一个吧,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李栖凤忍无可忍,抬腿对着熊楮墨就一脚,他见外厅的守备们正瞠目结舌的往里看,已然错失了摔杯为号的良机。
“赶紧去茅房,有什事回来再说……”
程宇看着熊楮墨那贱到骨子里的样子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三刀,平时装的大义凛然的,关键时刻却卑躬屈膝,他厌恶的别过头了。
熊楮墨连忙匍匐在地上倒退了出去,估摸着那盘藏在细铜管之中的导火索已经燃烧过半,一脸奴相的说道:“谢王爷隆恩,谢王爷隆恩,谢王爷隆恩……”
他刚出了门,门口的卫兵收了他的五两银子,探头喊道:“程宇程守备,熊大人没带纸,请你去送一趟,要不就在门口拉了。”
程宇对熊楮墨这个软骨头好感全无,只觉得自己以前瞎了眼竟然把这样的人引为知己,咬牙切齿的喊道:“我也没有纸!”
李栖凤一听要在门口拉,睚眦欲裂的吼道:“把你的手绢给他送去!”
程宇心里直骂娘,可见李栖凤眉关紧锁,连忙去给软骨头的熊楮墨去送纸去了。
程宇刚走到大厅屋后,但见熊楮墨巧舌如簧发出一阵叽叽喳喳的喜鹊叫,拉起他的手转身就跑。
外厅的守备从熊楮墨踏出厅门就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