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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喉结上下移动,似乎正努力压抑着胸中,激烈汹涌的情绪,他什么也没说。
陈应轻轻的笑了笑,缓缓道:“秦王殿下,还在埋怨平阳公主?埋怨陈某?”
李世民哼了一声。
算作默认,李世民提前的谋划,又有房玄龄与杜如晦为他拾遗补漏,如此缜密的布局,就是漏算了陈应与平阳公主,这才功亏一篑。
事前,房玄龄就曾警告过李世民,内廷三省、政事枢要、六部九寺十二卫所,均在其所统属的南衙掌握之中。到时候,即便我们掌控了内宫局面,没有中书草敕、门下复核、尚书传宣,新的政令敕旨如何能公布天下?不发则已,一旦发动,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太极宫和朝廷中枢,掌握在手中,否则,即使诛了太子和齐王,也稳不住长安局面!
可是现在,陈应居然提前出现在南衙,将三省六部九寺十二监全部控制,而如今陈应以及李建成的部曲正陆续抵达内廷,很显然,刘弘基并没有控制左右卫军。
现在李世民已经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陈应看着李世民的面部表情,阴晴不定,叹了口气道:“秦王殿下,请听陈某一言,切不可因为平阳公主替太子洗脱罪名,率领军队进入太极宫便怨恨于她。平阳公主到底在想什么,殿下可曾清楚?”
李世民怨恨的望着远处的李秀宁,眼睛快要pēn_shè出火来:“你们都帮大郎,可曾想过我?我比大郎更适合坐拥有这个江山,你们这么偏袒他,何曾想过我的感受?何曾想过天策府上下,所有文武将会鸡犬不留?”
陈应怔了半晌,突然竟从口中溢出一丝自嘲的笑声,再开口,语气明显轻快起来:“秦王殿下,你太自负了,或者你无惧战争,或许你认为应该擢升寒门,打破世族门阀对地方以及朝廷权力的垄断,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隋朝因何二世而亡?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李唐因而坐拥天下?”
李世民咬牙切齿的道:“朝堂丹墀上,那方寸之地,能将一个好端端的人,变得不人不鬼……”
陈应笑道:“既然秦王殿下也明白,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
就在陈应苦劝李世民的时候,秦王府的柴房里魏征,在窗边听见外面的响动。
魏征面如死灰,两只眼睛赤红地瘫倒在地上。
自从前日,他刚刚进入凌敬的府邸,还没有来得及尝到凌敬老妻所制的醋芹,就被人一杠子砸在后脑,随即昏迷不醒,直到醒来后,他就待在这个柴房里。
虽然柴房里不缺衣服和食物,但是魏征却水米不进。他早就告诫了李建成,以李世民的秉性,他绝对不会甘心失败,李世民唯一可以扭转局势的机会,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李建成和李元吉。
现在秦王府杀喊声震天,他甚至听到齐王府统军谢叔方的声音,谢叔方在竭斯底里的吼道:“死战不退,违令者斩!”
能让谢叔方不惜一切代价攻打到秦王府承乾殿,这说明一件事,秦王府护军不在秦王府,否则以三千长林军的实力,根本啃不下来秦王府。秦王府护军既然不在秦王府,唯一的可能就是,李世民带着秦王府护军前去伏击李建成和李元吉。别看谢叔方进攻顺利,可是谢叔方越是顺利,越说明李世民带着绝对优势的兵力去伏击李建成。
凌敬悄悄打量着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他拿着一柄斧子,重重砍在门锁的位置,随着一阵金鸣声响起,锁头应声而断。
看着凌敬这个熟悉的面孔,魏征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从地上一跃而起,扬起拳头,击向凌敬。
别看魏征是文士,一介书生。可是在唐朝的时候,绝对不像明清文贵武贱,相反反而是文轻武重。魏征虽然是书生,行走江湖多年,身上也有些功夫,至少出奇不意的一拳,重重的击在凌敬的鼻子上。
凌敬捂着自己鼻血长流的鼻子,郁闷不已。
魏征缓缓摇头,颓废的躺倒在旁边的稻草席上,目光呆滞,喃喃的说道:“混世魔王……已经登上了天下巅峰,大乱之局……已经开启,四海太平,天下长安的梦想,距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远了……越来越远!”
凌敬反驳道:“天下乃有德者居之,太子失德,秦王坐拥天下,有何不可!”
魏征指着凌敬喝骂道:“蠢货,笨蛋,某倒要看看你有何面目去面见夏王!”
凌敬愣住了:“如今太子业已伏诛,夏王与河北十数万名无辜的亡魂大仇得报,敬为何不能去见夏王?”
魏征道:“你真以为夏王的死是因为太子?”
“难道不是?”凌敬反问道。
魏征哑然失笑:“夏王向太子投降,被太子引为上宾,杀掉夏王,太子痛失一臂,若是夏王不死,十数万河北将士则可以像幽州李艺一般,为太子所用,太子难道得了失心疯,要自除断一臂?”
凌敬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经过魏征这么一提醒,凌敬反应了过来,特别是辅公祐率领江淮军造反,当时李建成刚刚平定河北之乱,立下大功。按理说,李建成绝对不可能拥有再次领军平定江淮军之乱的机会,李建成没有理由去制造江淮军之乱。
一切都是秦王在幕后主使,而自己充当了李世民的帮凶,把魏征这个太子智囊从李建成身边调开,让李建成一步一步进入李世民设计的陷井中。
凌敬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