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姚德水讲述的敦煌郡丞王旻的情况是否属实,但姚德水本身的问题已经十分严重了,向百姓收取的赋税高达七成,这是要活活逼死这些百姓呐,是要逼得他们造反呐!
刘成隐忍不发,他现在必须要先把敦煌的所有事情搞清楚,在大汉这西部边陲之地,不止有敦煌郡,还有西域长史府、戊己校尉府等官府机构,这两个官府机构虽然在管辖权不归属敦煌郡,但他们却要接受敦煌郡太守府在行政方面的指导,这主要是因为这里地处偏远,很多事情都来不及禀报长安方面,只能请敦煌郡太守府拿主意。
西巡大军在正月初六出发了,刘成暂时没有动姚德水,也没有动王旻委任的源泉县令,现在动他们还太早了一些。
出了冥安县,大军沿途所走所见的都是荒漠戈壁,气候又干又冷,白天还好一些,到了夜晚,寒冷彻骨,将士们只能挤在营帐内抱团取暖,算营帐外点燃了火堆也无法驱散寒气。不过幸亏从武威城出发之前做了相应的御寒准备。
这次大军向西北方向行军,沿途没有碰见任何马匪、蛮族骑兵,当然这类人也不敢来捋刘成的虎须,只要远远看见这一支一万余人的精锐骑兵的声音,早吓得逃走了。
行军两天后,西巡大军抵达了昆仑塞,昆仑塞也叫昆仑障,从前是禾宜校尉的治所,不过已经被裁撤一百多年了。而如今,昆仑塞大部分建筑已经成为废墟,不过还有一个驿站在这里。
大军兵马没有在驿站停留,而是直接穿过昆仑塞前往广至县。
广至县是通往敦煌的必经之地,刘成大军在这里休整了一天,他也接见了广至县令李逾,李逾这个人给刘成的感觉是老实,特别的老实,在整个接见的过程,刘成问什么,他答什么,不多说一个字,也不少说一个字,整个见面过程像挤牙膏。
真是一个怪的人,这样的人也能当好县令?刘成表示怀疑。
打前哨的王越这天夜里来见了刘成,向他禀报了这段时间以来对敦煌郡的调查情况。
“现在敦煌太守府由郡丞王旻主事,郡兵有五千余人,大半都是骑兵,前郡尉在六年暴毙,死因不明,后来王旻扶持他的小舅子当了郡尉,掌控了当时的郡兵兵权,那时郡兵只有一千余人!”
“根据暗调查,当地百姓要交的赋税很高,达到了六成,交了赋税之后,养家糊口都很困难,每家每户都基本没有余粮,郡丞王旻在敦煌郡一手遮天,无人敢与他作对。现已确定,王旻还与盘踞在白龙堆一带的匈奴马匪匪首乌质有勾结,王旻为乌质提供商旅的消息,乌质负责带马匪截杀商旅获取货物和钱财!”
“敦煌郡六个县令之的原效谷县令和源泉县令已经被王旻所杀,现任的县令都是王旻擅自委任的,并没有朝廷的任命官。剩下冥安、龙勒、敦煌三个县令都已屈服王旻,胁从王旻盘剥、镇压百姓,只有这个广至县令李逾表现顺从,实际却是一直暗收集王旻等人的罪证。广至县向百姓收取的赋税并不是王旻规定的六成,而是四成,但交给王旻的却只有三成,剩下的一成用于救助境内孤寡!”
刘成做了一下对,发现王越的影卫司调查的结果与冥安县令姚德水所说并没有太大的出入,看来姚德水应该没有说谎,这个人应该是看见他率大军西巡,估计王旻很可能会失势,所以才把王旻给卖了,毕竟在姚德水看来,王旻的所作所为是大逆不道的,朝廷不追究才是怪事,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
刘成问道:“王旻规定收六成赋税,可李逾却只收四成,王旻有那么好糊弄吗?他没有李逾在糊弄他?没有要对他下手?”
王越道:“这让末将不得不佩服这个李逾的演戏功夫了,他时常跑到王旻面前表忠心,却又经常哭穷,说全县百姓如何贫穷、如何欠收,今日已经饿死了不少人、明日又有瘟疫,病死了多少等等!”
刘成诧异道:“王旻难道没派人去调查核实?”
“派人查了呀,可李逾早事先安排好了百姓配合,统一了口径,无论王旻派谁去核实都是一样的结果!”
刘成摸了摸下巴道:“这个李逾有点儿意思!我还以为整个郡的官场都已经烂到了根子里了,准备核实了情况之后把他们一锅端了,没想到出了李逾这么一个人,有意思啊!来人,去把李逾找来!”
这时廖化从门外走了进来抱拳道:“将军,县令李逾求见!”
“咦,我刚要派人去把他找来,没想到他自己来了,让他进来吧!”刘成招招手吩咐道。
“诺!”
李逾很快被廖化领了进来,见到刘成拱手躬身行礼道:“广至县令李逾拜见侯爷!”
刘成并不介意别人称呼他的爵位,爵位是一种荣誉,相有人称呼他为刘公,他更愿意别人称呼爵位或将军。
刘成抬手道:“李县令深夜来见本侯有何事?”
李逾斟酌权衡了一下,问道:“侯爷既然代天子西巡,那么下官若要弹劾一人,不知侯爷是否受理此案?”
刘成心暗道,来了,这李逾果然是一直在装逼,而且一装装了好多年,这份隐忍的功夫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既然是巡查,自然是要现场处理官场积弊、军腐化、宣扬大汉皇朝的权威和教化,当然也包括受理弹劾案和接受百姓的状告!”
李逾听了之后小心翼翼、极为郑重的从大袖之拿出一卷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