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佛光将浑身漆黑的倪畏安完全淹没其中,连带着他体内散发出的黑雾也被佛光消融殆尽,正在与邪尸厮杀的刘启超三人顿觉肩头一轻,真气运转也顺畅了很多。
“难道倪畏安就这么死了?”陈昼锦一剑挑开一具邪尸的脖颈,侧身避开它腔子里喷溅出的黑血,好奇地问道。
刘启超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倪畏安的修为远在你我,甚至静慧之上。他若是就这么死了,便真是败了金蟾道士的名号。刚才不动明王的那一击能起如此大的效力,完全是倪畏安施展万鬼叠塔,导致体内的阴邪之气过于旺盛,佛门之力本能地与其排斥,这才让倪畏安吃了大亏。以我想来,他最多是受了点伤,恐怕并未伤及筋骨。”
“嘿嘿嘿……哈哈哈……”一阵癫狂的笑声,自先前不动明王将倪畏安淹没的深坑里传出,一个颤颤巍巍的人影从坑里走出。倪畏安此时不可谓不狼狈,他的左半身道袍焦黑一片,仿佛被烈焰烘烤过,右半身道袍尽皆碎裂,犹如被猛兽撕咬抓挠了一遍。而他体表的黑色气息也黯淡了不少,甚至连额头的金蟾咒印也有些模糊不清。
不过刘启超仅看了他一眼,就觉得遍体生寒,仿佛他看到了一个即将暴走的上古凶兽。事实上倪畏安也确实到了马上要爆发的边缘,他赤红着双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他没有想到自己堂堂的金蟾道士,居然被几个小辈打到这种程度,当即有些恼火,双手握拳,捏得“咔咔”作响。
“既然你这么想找死,那我就送你去见佛祖!”倪畏安忽然厉喝一声,十指往左右手腕上划去,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伤口就像个小孩的嘴。
倪畏安轻轻将已经化为破烂的衣衫扯开,将鲜血涂抹在胸前,似乎在绘制什么奇特的符咒。待到符咒绘制完毕,倪畏安忽然摇头晃脑,手舞足蹈,似乎在跳舞,又似乎在施法。
“肢舞,巫门的肢舞!”陈昼锦看了一眼翟得钧,后者点点头,轻声道:“确实是我们巫门的肢舞,而且我也没见过这种肢舞,可能是金蟾道独创的肢舞吧。”
陈昼锦摸了摸自己硕大的鼻头,饶有兴致道:“有意思,金蟾道的传人以道士自居,可他们所施展的术法却大多源自巫门,有意思,有意思!”
翟得钧斜睨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嘭!”一具面目腐烂的活尸忽然自内部爆裂,整具尸体就像一个熟透的西瓜,腐烂的内脏和脓水瞬间飞溅开来。在刘启超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道浓郁的黑气自活尸残骸里溢出,快速飘入倪畏安胸口的符咒内。那由鲜血绘制的符咒,似乎变得更加殷红了。
“嘭!嘭!嘭!”如同瘟疫一样,那些被倪畏安召唤的数十具邪尸,一个接一个地爆裂开来,腥臭腐朽的气味在半空中弥漫,一道道浓郁的黑气自其残骸内涌出,灌入倪畏安胸前的符咒里。待到最后一道黑气涌入胸口,那个诡异的符咒绽放出殷红如血的赤芒。
“集万鬼万尸之力,想要与不动明王对抗吗?”刘启超望着如同魔神降世的倪畏安,眉头紧紧皱起。
伴随着胸前符咒的赤芒闪烁,倪畏安身后逐渐凝聚出一道高达数丈的血**影,与散发着万丈佛光的不动明王遥遥相对。
“吼啊……”血**影发出一连串震天的怒吼,阴风呼号间,它忽然伸出由黑气缭绕的巨大手掌,朝着看似一掌就能打穿的佛光护罩轰去。而被不动明王护佑之下的静慧,面色从容地站在原地,继续燃身供佛,维持着原状。
魔掌猛地握住静慧,就像常人抓起一把野草,保护着他的佛光护罩瞬间被血色异芒吞噬。这一旁观战的刘启超顿时瞳孔一缩,他下意识地握紧葬天刀,准备支援静慧。陈昼锦和翟得钧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发出几声低呼。
就在众人想要拼死救援的时刻,血**影的掌心忽然有一丝佛光闪烁,原本放声大笑,形如疯癫的血**影,以及指挥它的主子金蟾道士倪畏安皆是一滞,血**影巨大的躯体猛地一颤,模糊不清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而倪畏安更是气急败坏,脸颊的肌肉一抽一抽地,牙根紧紧咬住,几乎将满口白牙咬碎。
血**影的手掌里,已经失去一条手臂的静慧面色淡然地诵念着佛经,随着阵阵梵唱响起,耀眼的佛光四射。血**影仿佛被烈焰烫了一下,手掌猛地松开,不得不放弃捏死静慧的打算。
“快,我们把剩余的佛力全部传给静慧师叔!”不断咳血的了缘强撑着残躯,号召众僧支援静慧,他知道唯有静慧获胜,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一旦静慧失败了,杀红眼的倪畏安绝对会把他们都炼成灵尸,以此来弥补自己这回的损失。
了言等武僧连忙答应着赶过来,将手掌搭在静慧的残躯之上,同时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佛力尽数灌输到静慧的体内,防止他过快地燃尽肉身。得到了缘等武僧的佛力支持,静慧的脸色好了很多,与之相连的不动明王也耀眼清晰了不少。一时间竟将倪畏安召唤出血**影给压制下去。
倪畏安自然不会甘心就此失败,仗着作为金蟾道士的深厚底蕴,以及自己强悍的修为,倪畏安自信可以击败不动明王。他狠下心来,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洒在血**影之上。吸收了倪畏安本命精血的血**影,其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颤,一道道诡异的黑色纹路瞬间覆盖在它的体表,更添了三分阴冷和怪异。
“来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