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古尧略带花白的眉毛忽然皱了起来,仿佛团成了一堆棉花,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只是那条线索过于没头没脑,根本没办法往底下去查,所以我也在犹豫说还是不说。”
刘启超顿时眼前一亮,再没头没脑的线索,也比一点没有要强,他连忙催促道:“快说快说,有线索就是好事!”
许古尧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鬼船”,然后就不再言语了。
“然后呢?”刘启超一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结果过了半晌都没见他有下文,不由得心里发急追问道。
“没有然后了,我所说的线索就是这两个字,不然也不会说没头没脑了。”许古尧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们许家一位长老,从黑雾里逃出后,在咽气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鬼船?那是指什么,是所谓的幽灵船,还是其他什么邪祟?”刘启超陷入了沉思,像鬼船这种东西,在任何临海甚至临河的地界,都会偶尔出现。无非是破旧古老的船只,空无与人的甲板,怨念缠绕的船舱,以及那若有若无的鬼影。说是这么说,可对于术士而言,其成因和祸患却可能有天壤之别。
有的可能是发生海难后,所有船员的怨念,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凝聚为一体,形成外表为鬼船模样的结合体。有的是沉没多年的船只本身成了精怪,开始吞噬附近的活人血肉精气。有的则是某些海妖操控,为了获取血食而故意以鬼船的形式,来吓唬寻常百姓。
不同的成因,要有不同的对付方法,术士收拾妖邪和医者治病一样,都要学会望闻问切。其中邪祟的成因也是非常的重要的一环,术道历史上经常出现误判了邪祟成因而导致身死道消的悲剧。
“不清楚啊,那位长老在说出鬼船两个字后,便失血过多而毙命,没人知道黑雾里杀人的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鬼船,更没人知道,所谓的鬼船究竟是哪种邪祟。”许古尧有些惭愧道:“我虽说镇守雷州快要十年了,可是由于自从许古强大长老出手之后,黑雾每年只杀数人便罢手,等我们赶到时,它早已消失不见。即使我们坐镇金屏镇,可是那里有数千百姓,平日打渔散布在天吉湾各处,人手实在不够。黑雾总是能得手,而且它一点不贪,杀人之后立刻撤离,绝对不留。我没办法,这才向上请求支援。”
“那你们就不能劝百姓在家待着,过了危险时期再出海打渔?”沐水心问道。
许古尧苦笑一声,无奈道:“这位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岭南道本来就不是富庶之地,雷州更是如此,那金屏镇百姓平素都以打渔为生。可黑雾出没的时节,正是鱼肥膘美之际,过了这段日子收获便会大减。那些苦命的渔夫若是不趁此机会拼命干活,别说养家糊口,就连缴纳朝廷的赋税难以拿出。到时候只能流亡海外,生死难知了。”
“是啊,寻常百姓的日子之苦,实在是难以想象。苛政猛于邪祟,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将那些邪祟给解决掉!”刘启超出身贫寒,他自然知道底层百姓的辛苦,辛勤劳作一年,说不定还不能混个温饱。
许古尧看了看他,露出一丝欣慰,“那你的第一步准备怎么做?”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准备去金屏镇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