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疯狂地倾泻在甲板上,噼里啪啦如同铁弹击打,听得人胆颤心惊。重重的乌云间,无数紫雷缭绕,银蛇纵横。时不时有几道紫雷劈落在远处的海面,映照亮一大片区域,继而很快又陷入黑暗之中。呼啸的狂风,夹杂着凄厉的冷雨,劈头盖脸地打在这艘许家的福船上。
尽管许家的福船比寻常的福船规模要庞大许多,可是在如此猛烈的暴风雨里,依旧如同一叶孤舟,飘浮不定。数丈高的浪头不时拍打在福船两侧,浪涛声伴随着雷声雨声,组成一首死亡的交响曲。
刘启超站在船头的某处挡风板后面,纵使周围海浪滔天,紫雷横飞,他依然身躯挺直如枪,目光坚毅地环视四周。他有种不妙的感觉,黑雾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前往荒岛老巢,此处已经非常接近赤龙岛,对方肯定会有所行动
雨势过大,导致人的视线也被遮蔽住不少,连绵不绝的雨点几乎汇成一道雨幕。头顶是黑蒙蒙的乌云,远处是紫雷缭绕,银蛇纵横的可怖景象,刘启超盘坐在甲板上临时搭建的木屋里,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说实话,刘启超是很喜欢的雨的,他小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躺在那间家乡的破土地庙里,看着窗口溅进来的雨滴,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声。微微凉的寒意透着屋顶和墙上的裂缝,钻进土地庙内,刘启超总是下意识地去裹紧身上满是补丁的棉被。
只可惜这一切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刘启超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木屋外雨势极大,连绵的雨幕几乎遮蔽住了他的视线。刘启超喜欢听雨声,可外面的暴风雨却让人心极为不安。在这种级别的风暴出现时,硬是违背天意航行,有极大的可能出现海难。一旦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遭遇海难,别说是刘启超他们,就算是姚崇武来了也难逃一死。
出身北方,自幼便很少见过大型河流的刘启超此时若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面对如此极端的恶劣天气,他也是心有余悸,甚至连握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分不清是由于心不静,还是由于船只晃悠得厉害。
“嗯?谁!”刘启超忽然眼神一厉,对着木屋大门低喝道,他的手已经伸向了葬天刀的刀柄。
“是我!”翟得钧的身影出现在了木屋的小窗口,刘启超注意到他撑着一把油伞,可是在这种级别的暴雨中,有伞没伞,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快进来!”刘启超连忙让翟得钧进屋,后者把已经浸湿大半的外套丢到一边,顺势把油伞也搭在门口。他这一开门,瞬间涌入了一阵狂刘启超的发丝和脸庞都染湿了。
“你有什么事?这个时候来?”刘启超递过一杯热茶,望着翟得钧满是雨水的脸庞,好奇地问道。
翟得钧接过热气腾腾的茶水,也顾不得烫,喝完之后一抹嘴巴,低声道:“刚才我在各处船舱里走动了一番,发现一些墙壁上出现了那个图案!”
“哪个图案?”刘启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翟得钧用雨水在地上画了大致的图案,然后低声道:“就是我们在天吉湾遇到第一艘鬼船后,发现的那个图案啊!”
“这么说来,黑雾离我们已经很近了?”刘启超面色凝重地喃喃道。
翟得钧无奈地一摆手,苦笑道:“或许就从来没有远过吧!”
刘启超刚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不远处的瞭望塔传来几声呼喝,两人急忙破门而出,大雨无情地倾泻在他们的身上,瞬间便浸湿了衣衫和脸庞。不过刘启超却惊喜地发现,贴身穿着的乾金袍,居然无法被淋湿,他能感觉到雨点落在乾金袍表面,就像是落在荷叶上的露珠,顺势滚下去。
“发生了什么事!”刘启超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几下爬上瞭望塔。别看平时几下便可做到的动作,在这恶劣的环境和强烈的暴风雨里,刘启超却感到了数倍的阻力,不过好在他穿着乾金袍,总算还是顺利冲上了瞭望塔。
并不算宽敞的瞭望塔上,几个面无血色的船员正瘫软在角落里,望着眼前飘浮在半空的恶鬼,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那恶鬼半张脸不知所踪,剩下的半张脸也腐烂不堪,苍白干枯的手指缓缓伸向那几名船员。或许是为了折磨他们,恶鬼的速度非常慢,这正好也给刘启超救人带来了时间。
“风火雷动令!疾!”刘启超捏着一道灵符,掌心微微发力,真气外涌,符纸受其影响,倏然自燃,化为一团火焰。刘启超反手一掌轰向恶鬼,那恶鬼显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被符火正面击中。
“啊!”恶鬼在惨叫声中化为一团人形火焰,疯狂地挣扎却没有任何效果,它最终化为点点磷火,消散在天地之间。
“你们拿着这几道符,找个安全的角落或者船舱躲起来,我不叫你们就别出来!”刘启超从乾坤袋里取出几道灵符,递给那些惊慌失措的船员,后者哆哆嗦嗦地接过灵符,手忙脚乱地爬下了瞭望塔。
刘启超深吸一口气,运转真气到双眼,低声喝道:“天眼,开!”
随着温热的真气在他双眼间流转,整艘福船乃至附近海域的情况,都出现在他的眼前,以另一种形式。
浓稠的黑雾仿佛垂死病人呼出的恶气,如同有生命般将福船笼罩在内,缓缓地蠕动。这些黑雾里透着无尽的怨毒和邪恶,比起寻常的邪祟,要厉害难缠的很多,也更诡异的多。
而福船内部有数十个或明或暗的橙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