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霎时间震痛了许志明的耳膜，脸色也随着微变，前一秒还被女儿牵制在痛苦漩涡中的他，下一秒便有怒意冲上了头。
“我说过，你母亲的死是意外，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许志明的表情有些不耐，被自己的女儿为难滋味并不好受。
许沫然的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陌生人，她声音冷漠的截断了许志明的话：“意外？我就问你敢不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再说一遍？”
她全然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想继续欺骗她，真是可笑至极。
“......”许志明的脸色僵了，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女儿怼到哑口无言。
是的。
他确实不敢摸着良心再说一遍，何心欢的死是意外还是......无论结果是哪种，他都无法接受。
许沫然看着他沉默便又继续道：“真相总会天下大白的，有本事你们笑到最后。”
许志明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便是许沫然嫁给霍于寒的原因。
是为了脱离许家？报复许家？还是为了查明她母亲的案子？
想到这，许志明垂在身侧的大手握紧，他声音沉沉道：“你和霍于寒结婚是因为......”
他明知道这么问会有些伤人，可他仍然问出来了。
许沫然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我母亲的骨灰盒早就已经倾洒于许家墓园上了，在我走投无路之时他帮助我，陪伴我一起度过难关，而我以身相许又有何不可？一个陌路之人都比你这个做父亲的好百倍千倍，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嫁他呢？”
许沫然想到当初自己的那种无助和迷茫时，眼眶有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滑过嘴角时那抹咸涩的味道顿时充斥着她的口腔。
因情绪的激动导致了她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此时许沫然正皱着眉头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
许志明在得到答案的同时也遭到了女儿的言语刺伤，只因这一切根本都是来源于他的曾经对她的漠视。
而许志明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因为像“对不起”“是我的错”类似这样子的回答都显得太过于苍白无力了。
他哽咽不能自语，仰头想到前妻，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儿，情绪隐隐有些崩不住。
许沫然弯腰拿起放在床头上的手机，眼泪顺着她弯腰的动作而滴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声音也开始愈加的委屈难过：“在母亲和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以后也不必在了......”
因眼泪成诗，许沫然的哭腔也愈发的明显，从小到大她感受到了父亲是少之又少。
究竟少到什么程度呢？
少到她在二十一岁这一年都回忆不起任何关于父亲温馨的画面来。
许沫然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前世积攒的悲伤里了，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因为眼睛带着泪花，她看不清那忽然亮起的手机屏幕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直到......
许沫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男声，她才抬手抹掉悬挂于眼眶的晶莹，这才发现手机竟然一直是处于通话的状态。
原来刚刚手机响的时候，她滑的不是挂断键而是接听键。
“小沫。”霍于寒的声音很低，听见她在哭，他的心又何尝不是在滴血呢？仿佛哭进了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