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莹润圆滑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红着眼瞪向卿黎,“是你!是你做的手脚!”
否则为何一夕之间,她的局就被打破了呢?
上次在御花园被卿黎撞见,她一定是察觉了什么了!
对。一定是这样!
淑妃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当时怎么就没有多警惕一些呢!
卿黎淡淡望向淑妃,在触及她眼底的悔意时,勾唇一笑。“娘娘,这话应该是我来说吧。您今日搞这么大动作。究竟为何?”
清明澄澈的眸光扫在淑妃身上,让她觉得浑身都火辣辣地疼,尤其双颊,更是如烧起来一般,噎得说不出一句话!
卿黎的神情淡淡,只随意地瞥着淑妃。
她没兴趣去主动谋算他人,但一旦有人欺侮到她头上,她也不会客气!
现在才是刚刚开始呢!
从淑妃和凌千墨两母子开始对她动心思时。反击就拉开序幕了。
他们自以为占了优势,掉以轻心为所欲为,殊不知,这种表面现象正在一点一点剥落,露出里面的劣态本质。
日后的一切还会非常有趣,但愿凌千墨能够承受得住!
娴美人最乐意见到淑妃吃亏了,霎时低低一笑,“世子妃,淑妃娘娘明摆着是要整你呢!只是可惜,把自己整了……”
她话语里的亲昵听起来就像是与卿黎相识许久了。凌初不由皱起了眉。
卿黎这边倒是没忽略凌初的反应,也是眼神微闪。
娴美人要帮她,这一点她很是感激。可是皇帝不待见她啊!娴美人这么明目张胆为她说话,可该招来皇帝的猜疑了……
卿黎望了望娴美人,微微摇了摇头。后者察觉了凌初拢着她腰的手有一阵失力,顿觉奇怪,又见了卿黎飘过来的眼神,便乖巧地低头不语。
“好了!都别闹了!”太后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一边手还紧紧握着凌思迩,看向淑妃说道:“淑妃,你好好做你的妃子不好吗?非要整些幺蛾子!这后宫就是有你这种恶人。才弄得乌烟瘴气!”
“臣妾没有!”淑妃强力辩解。
“没有?那今日这事你怎么说?难道哀家眼瞎耳聋了?看不出是你在构陷污蔑世子妃吗?”太后声音突然拔高,原先慈和的语气中也含了几分凌厉。啐了一口:“呸,果然是小门小户。贯会玩阴私伎俩,上不得台面……”
太后最看不起淑妃的就是这一点,也是因此不与她过分亲近,便是对着淑妃的讨好也不冷不热。
何况这女子心太大,还不知道遮掩起来,更加愚不可及!
淑妃胸中血气翻滚,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愤地几欲抢地而死。
这个老虔婆,又拿出身说事……
淑妃气得就要反击,刚张了嘴,便听得太后厚重的声音响起:“你居心不良,谋陷他人,其心不纯,其行不正,难当‘淑’字封号,又不守宫规礼仪,口出恶言,有失仪范,难为妃位!本宜打入冷宫,但念为三皇子生母,现降为才人,褫夺封号!”
太后冷冷看她眼,又问凌初道:“皇上,如此处置安才人可好?”
淑妃娘家姓安,现今褫夺了封号,便只能以姓称呼。
凌初微微颔首,“母后处置地妥当,全凭母后做主。”
太后这才满意地笑了。
安才人浑身发抖,不可置信地望着太后,瞪大了一双眼,又望向凌初。
她听到了什么?
她变成才人了?
这宫中女子,除了官女子之外最低的等级?
安才人?
安才人……
这是多少年前她刚进宫被皇上选中时的位置啊,如今居然又回去了?
淑妃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霎时便厥了过去。
太后拧眉,招了太医查看,待得知无碍后也只吩咐了将人带下去。
她又望向那跪了一地早已面色灰败的下人,一边眉毛斜斜地向上挑起,鼻翼边两条皱纹深深陷下,“这一屋子可都是群吃里扒外的!”
不怒自威的一句话,吓得众人身子不住颤抖,墨湘更是几乎趴在了地上,不敢妄动。
太后看着凌思迩面如死灰,心疼的同时便愈发痛恨这群奴才,挥手道:“宫里容不下有异心的奴才,拖出去,杖毙!”
那最后两个字一出,满屋子哭嚎顿起,求着太后求着皇帝网开一面饶人性命。
墨湘挣脱开拉扯她的内侍,爬到了凌思迩床头,用力磕着头,“公主,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一时财迷心窍,收了淑妃娘娘的贿赂,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知错了,您看在奴婢服侍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鲜血从她的额头浸染开,印在文花牡丹羊毛绒毯上,红得怵目惊心。
凌思迩呆滞的目光动了动,看着那兀自磕头不休的女子,凄然笑了,笑着笑着却是又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默然无语。
那被挣脱开的内侍又追上了前来,一把将墨湘拖走。
伴着她凄厉的哭嚎和求饶的喊声渐行渐远,殿内恢复了安静,更是由于少了人而空旷了些。
一个宫的下人,一瞬之间,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