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婉秋算得多,却还是算漏了更多……
卿黎冷嗤一声,抬眸直视着她,“秋姨,你口口声声说我谋害父王,总不能单凭这晚食就下定论吗?我的小厨房也不是什么重地,任是谁都能够进的,便是温岚,刚刚还被看到进出呢!”
温岚闻言一震,飞快跪下,忍着腕上的疼痛就给磕了几个头,“王妃,温岚发誓,温岚绝对不曾进过揽月阁小厨房!温岚刚进竹林,想去看望一下世子妃的,就被拦住了拖过来,我还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呢!”
她扬起下巴,似乎是本着破罐破摔的决绝,直视着卿黎的眼睛,“世子妃若是不信,就让那个看见我的婢子出来对峙!我倒要看看,她长了双什么眼睛!”
卿黎差点笑出声来。
找来对峙有什么用?
对方不过是个柔弱婢子,对陆婉秋和温岚这两人平日里就是又敬又怕的,随意两句重话,那人就一句“许是眼花了”轻易带过,哪还有什么效果?
温岚看来是认定她陷入死局,所以抱定陆婉秋的大腿了。
从前温岚行事尚算低调,便是表现出对她的不满,那也被遮掩过去,像这样真的撕破脸,倒是头一遭。
很好,你自己撞上枪口作死,为何我不干脆开火给你一击?
卿黎摇了摇头,“你们既是认定我做的,又怎能让我问出什么?”
“你承认了!”陆婉秋眸光大亮。但又觉得这太过容易,总是不大真实。
卿黎头晕目眩,干脆坐到桌前凳上。
桌上放着未曾用完的晚食,还有一滩微凝的暗黑色鲜血。
屏风后的床上了无生息,凌瑞似乎是真的断了气,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隐隐看到蒙了薄被,而几个下人跪在踏板上还在嘤嘤啼哭。
“秋姨不是说了这晚食中被下了毒吗?既是如此,那我再如何狡辩不是强词夺理了?”卿黎拿起白玉食勺搅着一碗甜粥。
凌瑞的身子一直都虚弱着,脾胃也不是很好,为了让他养生,卿黎总是让安宁和兰溪晚食备粥,然后准备一些小菜和糕点送去。
因为凌瑞喜甜,最爱喝的粥就是红豆甜粥。
用胭脂米调好水仔细熬煮,到粒粒开花香气弥漫之时,淋上特制的细碎红豆沙,再。
香甜软糯,粘稠滑腻,那滋味,即使卿黎这种不是特别喜欢甜食的都食之难忘,就更别说是凌瑞了。
只是凌瑞年纪毕竟是大了,不宜食用过于甜腻的东西,所以通常甜粥只会每隔三四天才做一次,然后他都会胃口大开,喝上好几碗。
现在看着桌上的碗碟,可见他是只用了这一道粥便口吐鲜血了。
陆婉秋对于卿黎这样的妥协实在是看不懂了,她怎么就这么容易认栽?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可知这事承担下来,不仅是她的小命玩完,就连卿家,那也是灭顶之灾!
她是真的活腻了?
温岚也是一懵,不过懵了之后便是一阵阵狂喜席卷心头。
虽然她并不希望害死王爷,但是似乎只有这样,才会令世子爷和世子妃真的彻底分裂。
别看世子平时对人对事一副冷态,但他对王爷的父子之情却是不浅的!世子妃成了杀父仇人,再如何浓烈的爱意也该消耗殆尽了!那她不就有机可乘了?
温岚眼中迸出一阵阵亮光,甚至忘了手上的疼痛。
不过陆婉秋却是想得更多,越是费神,腹部的疼痛就愈发明显,好像有什么上下绞动着,一时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