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张猎户与张李氏二人的身份见识,以及韩彦的诉求,元嘉帝也没有给张猎户和张李氏虚职嘉奖,只是赏赐了一幅御笔亲题的“于国有功”的字画,并且加盖了元嘉帝的印信,余下便都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之类的物件了。
除此之外,元嘉帝还贴心地赏赐给他们一处京城的三进宅院,以供其来日进京之用。
张猎户夫妻俩被这突如其来的赏赐惊呆了,等迷迷糊糊地送走高公公等人,两人这才恍然清醒过来,抓着韩彦与舒予问道:“圣上为什么要赏赐我们,还说我们‘于国有功’?”
韩彦和舒予目瞪口呆……
听罢韩彦和舒予的解释,张猎户夫妻俩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指着韩彦,颤声问道:“小望之,是,是皇子?你,你是太,太常寺卿韩大人的儿子?”
韩彦点点头,拱手惭愧道:“当日为了躲避赵贵妃的追杀,救下小望之,我不得不隐瞒身份,还请爹娘见谅。”
张猎户和张李氏怔怔地看着韩彦,又转头看向舒予,讷然问道:“闺女,你成官太太了?比谭夫人还大的官太太?”
舒予上前一手拉住一个,歉然道:“爹、娘,对不起,没能早些告诉你们。我们也是怕连累了你们……”
“‘我们’?”张李氏敏锐地抓住了舒予话里的漏洞,眼睛一瞪,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也早就知道了?”
舒予歉疚地点点头,回道:“韩大哥在求亲之前,跟我坦白了他和小望之的真实身份。”
“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张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幸好是平平安安、一无风波地捱到了现在,这万一要是追杀韩彦和小望之的人发现了他们,自家闺女可不就得跟着遭殃了?!
“爹、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千万不怪罪舒予。”韩彦单膝跪地请罪道。
若是往常,张猎户和张李氏早就在韩彦跪下之前,赶紧上前扶起他了,可是这回一想到自家闺女差一点就受了韩彦的牵累,夫妻俩心里怎么都过不去这个坎儿,虽然不忍心,却还是任由韩彦跪了下去。
舒予见状赶紧也“扑通”一声跪在韩彦身边,仰头眼泪汪汪地请罪道:“爹、娘,我知情不报,同样有罪。爹娘要骂要打,我都受了,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亲生闺女一跪一哭一说软话,张猎户和张李氏心疼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气得起来,赶紧上前一左一右地扶起两人,眼底有埋怨也有心疼。
“不是爹和娘要责怪你们。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总不能不事先跟家里通个气儿吧!这万一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爹娘到死都稀里糊涂的!”张李氏后怕不已。
“不会的不会的!”舒予赶忙说道,“这不是都好好的嘛!而且还得了圣上的嘉奖,说出去多有面子!”
韩彦则很想跟张李氏说,他是在确定赵贵妃无暇北顾,自己和小望之安全无虞之后,才决定跟舒予表白求亲的,可是看到张猎户和张李氏后怕不已的激动模样,他还是乖觉地选择了闭口不言,乖乖听着两人训诫。
张李氏闻言瞪了舒予一眼,轻轻地在她手上拍了一下,训责道:“面子不面子的有什么要紧的?关键是我们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是是是!娘说的都对!”舒予狗腿地谄笑附和道。
气得张李氏恼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啊!就耍贫嘴吧!”张李氏赏了舒予一个爆栗,恨恨又无奈地说道。
舒予一听这话,就知道张李氏气消得差不多了,赶忙请二老坐下,又催促韩彦赶紧给爹娘奉茶赔罪。
“行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把自家相公支使得团团转是怎么回事?”张李氏一见舒予“有失妇道”又看不下去了,轻声责备道,“都别忙活了,都坐下来好好歇歇吧。”
乡野山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谭县令了,哦,对了,还有镇国公,但那也不过是见过一次,而且还是在韩彦和舒予的婚礼上。
那么大一个大乱场,大家都顾着新人去了,哪里还顾得上面见大官的惊慌失措.
现在竟然冷不丁地受了圣旨褒奖,手忙脚乱、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了一点差错,这么一场忙活下来,他们夫妻俩已经是身心俱疲了。
谁知道闺女女婿还在后面安排了这么大的惊吓给他们。
这一通心惊肉跳下来,活活能把人吓得少活几年。
喝了口茶,勉强压下心里的惊吓,张猎户和张李氏相视一眼,开口问韩彦:“那小望之既然是皇子,是不是得回京城,往后都住在皇宫里?还有你,是不是也得回韩家?”
韩彦点点头。
张猎户和张李氏顿时变了脸色,看向舒予的神情满是不舍、伤心和无奈。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韩彦要是回京的话,自家闺女岂不是也要跟着一同回去?京城离着辽东府山高路远的,今后要想再见,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舒予见状,赶忙开口劝说道:“爹娘要不和我们一起去京城吧?”
张猎户和张李氏闻言一愣,回头瞪了舒予一眼,道:“胡说,我们去什么京城?我们世世代代都住在獾子寨,早就习惯了。
“那儿,就是我们的根!”
没了根,人就只能永远都在漂泊,心里空落落的,无所归依。
“可是獾子山原本也是一座荒山,是后来有猎户为了方便狩猎而筑舍定居,才渐渐地有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