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意见暂时达成一致,各自收兵,正待要进殿洽谈,就见蕊珠披头散发、面颊红肿、气喘吁吁地一路从偏殿跑了出去,边跑还边惊慌失措地喊道:“清和郡夫人不见了!”
众人顿时一惊。
清和郡夫人可是他们对付康平帝和韩家的一张十分得用的底牌,不论是太皇太后当权还是王崇主事时,一向都是牢牢看守的,怎么会突然间就不见了的?!
太皇太后立刻竖眉疾声问道:“怎么回事?清和郡夫人好好地在偏殿里,怎么会不见了的?!”
蕊珠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都怪那老虔婆……奴婢,奴婢见二老爷过来,就连忙呼救……那老虔婆带人毒打奴婢……清和郡夫人趁乱,趁乱逃走了……”
跟在蕊珠身后一路跑过来的王太后的心腹嬷嬷,闻言猛地停住脚步,悄悄地往王太后身边凑了凑,身子佝偻,一颗头都快弯到地上了。
和她的主子王太后正如两只一模一样的虾米,瑟瑟缩缩地躲在王崇身后。
饶是太皇太后镇定沉稳,此时也忍不住怒目直斥一声:“狗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表面上骂的是嬷嬷,其实还不是连王太后也一并都骂进去了。
眼见着自家妹子一再犯蠢,就连她手底下的人也个个都蠢笨如猪、接连坏事,哪怕明知太皇太后辱骂王太后也算是间接侮辱了他们王家,王崇此时也只能生受着,不敢开口辩驳,只能是赶忙开口揭过这一页。
“慈安宫四处防守极为严密,那清和郡夫人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想要趁乱逃出去并非易事,这会儿只怕正在慈安宫的某个角落里藏着呢。不如立刻着人四处查捕缉拿,以免贻误时机。”王崇强忍着一张羞红的老脸,沉声道。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如此了。
太皇太后狠狠地剜了王太后主仆一眼,这才转头问蕊珠:“偏殿里都仔细查了吗?”
“都查过了。”蕊珠连忙回道,“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帐幔、每一只柜子,包括床底,奴婢都带人仔细地搜查过了,并不见清和郡夫人的踪迹。”
顿了顿,又连忙回道:“不过,内室的后窗是打开了的。清和郡夫人之前,闲来无事时,经常会倚窗喟叹。现如今再仔细一想,只怕那时清和郡夫人就在思索着逃跑的路线了!”
太皇太后闻言神情一凛,立刻喝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早点来报?”
以至于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奴婢倒是想呐。”蕊珠神情无限委屈,说罢,朝王崇身后的嬷嬷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又接着说道,“可是奴婢被那恶奴看守得紧,根本就出不得偏殿!”
王太后主仆俩闻言不由地瑟缩一下,往王崇身后又藏了藏。
太皇太后恨不能赏王太后主仆俩一阵耳光才好,可是更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赶紧将清和郡夫人找回来,避免损失。
“好了,旧账择日再算。眼下最当紧的,是赶紧将清和郡夫人给找回来。”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吩咐李公公和蕊珠立刻带人去办。
“清和郡夫人不同于一般的妇人,有功夫傍身,脑子也不差,你们可千万不能粗心大意,一定要仔细地搜寻!”临行之前,太皇太后一再叮嘱道。
赵仲甫和王崇闻言,觉得太皇太后实在是太高看舒予一个普通妇人了,但是念及舒予对康平帝和韩彦的意义,又双双沉默不语。
安排停当,太皇太后和赵仲甫与王崇进入殿内谈判。
王太后则一路紧紧地跟在王崇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太皇太后再瞅空子把她给捉了去使手段折磨她似的。
太皇太后看着她那副胆小如鼠、怯懦不堪的模样,气得心口直疼,干脆眼不见为净,哪里还有工夫去搭理她。
等到殿内赵、王一家的洽谈进入尾声,李公公和蕊珠也回来复命了。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太皇太后一见李公公和蕊珠进来,不待他们请安答话,便立刻急声问道。
李公公和蕊珠相视一眼,双双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奴婢无能,请主子责罚。”
众人闻言,顿时俱是眉头紧皱。
“怎么可能?”王崇蹙眉道,“整个慈安宫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咱们的人,清和郡夫人除非是能够飞天遁地,否则怎么会轻易地逃出去?”
太皇太后亦是不解,但是她更清楚李公公和蕊珠不会不尽心当差,闻言摇头道:“清和郡夫人或许不会飞天遁地,但是以她的本事,要趁乱躲起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或许……”
太皇太后话还没有说完,顿时神情一凛,刷地站了起来。
赵仲甫与王崇怔愣一瞬,也立刻明白过来,异口同声地说道:“或许她有内应!”
否则又怎么会如此顺利地躲了起来,甚至是逃了出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不容易收服了王家,谁知康平帝的人又混了进来,而且还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了舒予!
“查,立刻去查!”太皇太后神情肃然,寒声吩咐道,“不把这个内贼揪出来,咱们就谁都别想安生!”
众人神情一凛,立刻分头行动。
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下来的慈安宫,因为舒予出逃一事,瞬间又陷入了紧张混乱之中。
奉命混入慈安宫的辽东军探子,见状找了机会,悄悄地脱身而去,趁着给“困守”在前殿的康平帝君臣送饭的功夫,将舒予已经顺利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