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信我,大可说说,你若不信,我不强求。”江逸尘淡然一笑。
曲非烟忽而一笑。
如此琴心,心肠不会坏。
俩人相继坐下。
曲非烟娓娓道来:“这条项链是我妈妈的,后来遗失了。”
“原来如此,既是如此,那这项链本就应该属于你,你又何必执着于还债。”江逸尘说道。
曲非烟摇了摇头,说出这句话之后她的神色变了,没有了笑容,有的只是无尽沧桑。
“我妈妈原本是一个古琴大师,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很有魅力,妈妈对她一见倾心,男人也很喜欢妈妈的琴声,时常会来听他弹琴,久而久之俩人生了情愫。”
“不过那个男人除了听琴以外,从来不会有任何的言语,直到有一天,妈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跟他告了白,也是那天,妈妈走上了一条注定孤独的路。”
“那个男人告诉妈妈他叫陆丰华,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妈妈绝望了,当时他早已经有了老婆。男人或许是自觉有愧,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离开了。”
“之后的一个月,妈妈再也没有弹过琴,每天以泪洗面,但是心里头却始终抹不去那个男人的身影,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了,她再一次偷偷的约见了陆丰华,并且告诉他,他愿意做她背后的女人,一生相伴,不求名分。”
“或许是因为爱情,或许是因为内疚,或许是因为不忍她的肝肠寸断,陆丰华答应了这件事。没多久,我妈就怀孕了。当陆丰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高兴,但是也很内疚无法给与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妈妈告诉他,她不后悔,只要能陪着他,就算是一辈子呆在琴楼里也无所谓。”
“后来,在我五岁那年,陆丰华夫妇遇难,妈妈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悲痛欲绝,将我托付给一个农家人之后,她便跳崖自尽了。”
“直到现在,我心中仍然清晰的记得,她送我离开的那个晚上,她说:‘她重来都不后悔,做一个这样的女人,只是苦了你,妈妈不能陪着你了’。”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整夜,也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项链也是在那个时候丢失的!”
说到这里,曲非烟两行清泪落下。
江逸尘静静的听完了所有的故事,他没有阻止她哭,因为他知道曲非烟的心里压抑得太久了,哭出来或许更好一些。
一个女人能做到她妈妈那样,他是打心底里的佩服。
试问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愿意无怨无悔、无名无分的跟着一个男人,说得不好听点,那就叫小三,但却是一个让人不忍责怪的小三。
“那你怪她丢下你吗?”江逸尘问道。
曲非烟摇了摇头:“起初我恨过她,不过后来我长大了,渐渐的也就不那么恨了,也似乎能解她当时的心情,到现在,我很佩服妈妈的勇气。”
听到她说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江逸尘惊讶。
佩服二字,从曲非烟的嘴里说出是多么的不容易。
有其母必有其女。
可见,她也是情深之人。
“对了,你说那男人叫陆丰华,莫非是?”江逸尘刚才就猜到了一些,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震惊。
“不错,就是陆家当时的家主,也就是陆涵妃的爸爸,我们两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曲非烟说道。
“那他们知道吗?”得到确认,江逸尘更加震惊了。
也直到这一刻,他才忽然明白,那天相亲为了他跟赵落尘说了陆涵妃的事情之后,她会来一句,你倒是跟陆家的人有缘……
原来说的就是这件事,看来小姨也是知情人士。
“爷爷后来偷偷的来看过我,只是他不愿意认我。”曲非烟有些黯然。
江逸尘沉思。
陆兴国来过,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陆家的危机,所以才不愿意承认这个孙女,为的也是更好的保护她。
“大家族也只是表面风光罢了!或许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江逸尘安慰着说了一句,忽又想到这件事会不会被那些人知道,于是又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怎么了?”看着江逸尘忽然如此郑重的样子,她有些好奇。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这种事情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江逸尘解释道。
曲非烟的神色再次黯然:“我知道,我的出身不光彩,也许你会瞧不起我,但我不后悔有这样的妈妈!”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很坚定。
“怎么会,我和你一样同样钦佩,懂琴的女子更懂情,果不其然,你能原谅你的母亲,证明你更是那有情之人,千金固然难求,真情更是难求。”江逸尘露出欣赏的笑容,继而又严肃的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件事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否则你会有危险。”
“除了你和爷爷,就只有琴姐和落尘姐,他们都是不会害我的。”曲非烟坚定的说道。
江逸尘点了点头:“那就好。”
听到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说着,江逸尘递过一张纸巾。
“谢谢。”曲非烟并没有接过纸巾,或许是因为说出了积蓄已久的事,她笑着用手擦干了眼泪,而后起身说道:“我走了!”
这一刻,她又恢复了往常的那副清冷模样。
江逸尘捏着手中的纸巾叹道:“真是个怪女人,希望你不会跟你妈妈走上同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