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海上惨败的消息就如一瓢冷水扑面而来,康熙惶惶不可终日。
为此,康熙立刻召开御前会议,安亲王岳乐、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简亲王雅布、信郡王鄂札等一干宗亲贵胄及明珠、索额图、佟国维、张英、张玉书、等满汉信臣悉数参加,此外皇太子胤礽、皇长子胤禔也一并列席。
会议之初,康熙就直截了当的问道:“如今东南遭败绩,水师尽灭,西北又有噶尔丹侵凌,诸卿以为朝廷当如何应对为好。”
“伪逆虽然逞强于海上毕竟人口、武力俱都不彰,且东南至京千数路,或有小患也不足为大。”在康熙的注视下,刚刚从汉军旗抬入满洲正黄旗的(顺治)孝康章皇后幼弟,主持康熙后宫的皇贵妃佟佳氏之父、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佟国维首先出列言道。“噶尔丹出没漠北威胁漠南及关东、关内不可不防。”佟国维建议道。“奴才以为可在东南持续封界,而首先专心对付准格尔人。”
“奴才以为佟大人所言极是,满蒙关系国本。”索额图也呼应着。“准格尔欲壑难填,一旦鲸吞喀尔喀,必然南下漠南,或出抄关陇,但无论哪一宗,都是我朝心腹大患,务必早日剪除。”索额图顿了顿。“至于伪逆,虽然攻占琼州和台湾,但时日尚短并未编伍整齐纳为腹心如臂使指,故虽然得以持海为僵,却不知为大患,只要小心其再次抄掠即可。”
“臣以为佟大人和索阁老的话有失偏颇。”刚刚复起为礼部尚书的张廷玉却认为台湾的威胁更大。“喀尔喀不过是臣属之地,但伪明之祸却在鼎革。”这话一出,康熙的脸色就变了。“伪逆朱云杨几次三番发出北伐声明,若是坐视伪明壮大,则万一有奸民为其蛊惑,则乱及国朝腹心呢,皇上不可不查。”
“奴才以为,伪逆与准格尔俱是朝廷大患,然国家用度有限,两相只能择其中之一对付。”明珠慢慢的说着。“观东南战报可知伪逆以大洋为疆,纵横海上,实非我朝可以轻易制之的,而准格尔所持弓马本我朝强项,其兵不如我,械不如我,必能一战而胜之,战胜之后或可纳为臣属或分其地以偿喀尔喀,则不复为患。”
“皇上,虽说如今三省二十万大军已去近一半,但毕竟还有十余万,攻且不能,守则有余。”时任兵部汉尚书的张玉书也附和着。“再者之前为了这二十余万大军已经从赣、湘、川、黔、皖、苏抽调了不少绿旗兵,要是再调,这些省份可就空虚了。反观北地,陕、晋、豫、鲁、直隶多有兵
丁,随征北调绝无问题。”
听到下面的臣属大多提议先行北征,康熙的眉头慢慢凝了起来,随即看了看几位宗室亲王。老态龙钟岳乐低头不语,福全和常宁目光游弋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雅布和鄂札等人虽然一副康熙指哪打哪的架势却并无开口的意思,胤礽、胤禔更是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发声。
于是康熙点名问道:“全兴,你怎么看?”
“臣以为张大人的意见不差,”以文华殿大学士的身份入值南书房的全兴也是考虑到王朝鼎革的因素。“准格尔乃是表患,而伪逆才是本朝心腹之患。”
听了全兴的话,康熙嘴角上露出一丝笑容:“伪逆贼心不死,屡有重夺江山之意,这个朕知道,不过水师刚刚大败,朝廷也一时无力对付东南,可以准格尔为先,待北疆安稳了再对付伪逆。”为此康熙训示道。“索额图,你与俄罗斯使臣要说仔细了,勿使其支援噶尔丹。”索额图领了命令,康熙又道。“着兵部准备兵马,万一准格尔再度来犯,务必予以重击。”兵部满尚书纪尔塔布和张玉书同样应声。“至于伪逆。”康熙在几位宗亲的面前扫了扫。“姚启圣呕血不止,看来在福州是待不住了,雅布,你替朕南下主持东南战局吧。”雅布也领了命令,康熙站起来在御案后疾行几步。“伪逆能造大船,朕也要造大船,下令三省重建水师,务必不使伪逆猖獗为患。”
明珠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不知道造一艘大船要多少钱,但造百艘的钱断然是少不了的,而且依照福州方面的说法,一艘船上动辄二三十门大炮,上百艘等于要二三千门大炮,这炮铜的数量就足以让清廷破产了。
当然明知道康熙正在兴头上,不能直接劝止,所以他迂回道:“皇上,朝廷并无人知道该如何制造大船”
“让三省自己想办法。”康熙的话才出口,忽然看到明珠的眼神不对,他微微一思量顿时了然了明珠的暗示,没错,这一条船上便有几十门大炮,这等利器又如何能掌握在汉人(汉军旗)手中。“着钦天监调西洋教士一批至兵部听用。”
康熙以为几名西洋传教士的万能的,但明珠的意思并不只是如此,见康熙不理暗示,他也只好再次跳了出来:“臣以为,台湾本非中华故土,荷兰红夷又屡屡不忘,不如驱狼吞虎,以东宁归属为饵,促其互斗,朝廷不费一兵一卒,不花一分一文便可坐收其利。”
康熙眼眉挑了挑,这是变相的借
师助剿,按他的心意是不能同意的,但考虑到明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朝廷没钱,怎么办,他也要违心的不置可否。但不置可否便是默许,自有心领神会的臣下替他分忧的。
不过康熙的心气依旧不顺,于是某人就倒霉了:“马光谎报战果,致使三省水师覆灭,其罪不可赦,来人,着有司抓拿至京严加审问。”
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