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器时代。很少有军队能够承受四十门舷侧火炮的齐射而不崩溃。占城的军队显然不是那“很少的”之一。所以他们顺理成章的崩溃了。
炮火延伸下。大王子瓦达“半渡而击”不成。反而输掉了老本。精锐亲兵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要么被震成了痴呆、聋子和精神病。要么就转身一百八十度向内陆狂奔。朱云扬估计。他们的速度就算赶不上百米飞人博尔特。也接近刘翔了。
所谓的抢滩登陆也就成为了纯粹的军事演习。明军水兵轻松加愉快的起了栈桥——其中两座利用了码头上的旧栈桥。加固以便让物资火炮和辎重车通过。两个营的部队是在军官口令下。甩着整齐的正步走上海滩的。整个过程简直是一场阅兵式。朱云扬喉咙痒痒的。很想在船上挥挥手。再喊一声：“同志们辛苦了！”
西班牙军官皮萨罗用一百六十九名士兵征服了拥有十万大军的印加帝国。在朱云扬看来。占人和印加人的战斗力绝对是难分仲伯。南岛猴子的单兵战斗力。大约也就配到树林里打打长臂猿、卷尾猴之类的表兄表弟吧？平原决战。哼。根本不配有发言权！
占城是一个港口城市。明军登陆的这片海滩距离城市不过五六里路程。朱虎指挥两连居前平推。一个混编连拖后的阵型。便步向占城推进。
城市后面突然尘头大起。昏黄的沙尘从地平线一直绞到了半空中。像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在那儿翻滚。地面上传来微微的震动。李铁牛立刻俯身。耳朵贴到地面上。分辨是什么声音。
奇怪。不像马蹄声那么清脆明晰。这声音闷闷的。低沉得让人心慌。似乎力量很大。连大地都在微微颤动。
“嗷——嗷——”高亢尖利地叫声直刺人地耳膜。尘沙中奇怪的敌人显出了真容：大脑袋、长鼻子、蒲扇似的大耳朵、柱子般的四条腿。白森森的獠牙弯曲着向前伸出好几尺。看上去就叫人害怕。占城人在它身上架起了竹楼。枪兵、弓手、驭手坐在竹楼里。好几百怪物。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这是直属占王的精锐象兵部队。在战况危急时刻从驻地赶了过来。
“妈呀。妖怪来了！”有个乡下农户出身地士兵。尖声叫起来。在他眼中。这些嚎叫着的大怪物简直就是恐怖的洪荒巨兽。绝非人力所能抵抗！
啪！排长的皮鞭毫不留情的抽下。身上有盔甲。大腿上可没有。这一鞭下去。皮开肉绽地同时。那大惊小怪的士兵。大腿上传来的剧烈痛过他的身体。提醒他：军法严苛。别说是妖怪。就是黑白无常、阎王老子站你面前。该咋的还得咋的！
“狗屁妖怪！这是大象。也就比牛大些。有什么了不起、难道它还能挡住炮弹、火枪
听得长官这么说。士兵们地紧张情绪就缓和了一些。只是看着那些大象越冲越近。身形也就显得越发的大。人地体格。和他相比。就像个小老鼠跟人比似的。天然会害怕啊！
朱虎也有点忧虑。浓黑地眉毛拧在了一块。朱云扬嘿嘿笑道：“别着急。只要一开炮。这些玩意就得往后跑。不信？咱们赌十个金币。”
朱虎可不敢和他赌。从船头向两营发了旗语：拦阻射击。
三个步兵连每个有炮两门。混编连炮排有炮三门。一个营就有九门三斤炮。几百头大象冲锋的场面实在吓人。炮兵们早早装进了实心弹。准备在最大射程上拦阻射击。反正千万不能让大象冲过来。那柱子似地腿。踩一下自己还不成肉饼啊？其实不须要旗语。李铁牛就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命令已先一步下到了各炮班、炮排。
九百米距离的实心弹。弹道弯曲故而命中率并不高。全凭老天爷保佑吧！各炮组尽量瞄准后发射了火炮。十八颗三斤重的实心铁球炮弹以和地面三十度的夹角飞出炮口。在空中沿着抛物线砸向象阵。
但愿。能多命中几头！朱虎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船舷栏杆。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
我去。有没有搞错？朱虎揉了揉眼睛。李铁牛揉了揉眼睛。两个营的军官士兵揉着眼睛。各船上观战的水兵揉着眼睛。只有朱云扬微微笑着对身边的朱虎说：“淡定。保持淡定。”
炮击效果和想象相差太大了！正如朱虎预料的。曲射弹丸有一半没有命中。另外一半对身体巨大的象。效果也并不好——倒不是炮弹打不死象。而是身体太大。炮弹打倒一头象后就不再弹跳。一轮齐射只打倒了八九头。数百头的象阵。根本就没怎么削弱。完全可以继续冲击。
但是。但是。但是谁都没想到。甚至就在大炮鸣响。炮弹还没从空中落下的时候。象阵就已经崩溃了！大象们嘶吼着、翻滚着。把背上的竹楼掀翻。把驭手弓手压成肉饼。然后掉头狂奔。向着除了明军军阵之外的所有方向狼奔豕突。跟在后面的步兵就倒了霉。被象群踩成肉渣。一条大象奔跑的路线上。就是一条血河！
象兵这玩意。在历史上还真是胜少败多。梁王对付沐英、晋王李定国抗清、东南亚各国反抗北面的中央天朝、皮洛士进军罗马、迦太基汉尼拔对阵罗马、印度人和远征的亚历山大……象兵寥寥无几的胜利。几乎都来自于敌对方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恐惧心理。象兵地失败才是主流。而在各军事强国。马鞍马蹬发明后。骑兵几乎全面淘汰了象兵。
大象这种动物。太敏感、太聪明。聪明人怕死。聪明地动物也怕死。大象比马聪明。也比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