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六指一起爬上神圣的楚丘景山的人很多,看着茫茫无际的桑林景色,更多的是一种极为“市侩”、“庸俗”的想法。
譬如他们眼中的桑林,只是一片桑林,叶子可以养蚕然后可以吐丝然后可以织丝绸的桑;许多树木郁郁葱葱你那个的林。
大军如今正在桑林附近驻扎,距离商丘已经很近,作为先锋的两个旅已经入驻了商丘,帮助维持秩序和稳定人心。
之前并没有爆发惨烈的战斗,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那些封地的贵族没有集结,也根本难以守卫自己的封地。
许多人想要逃亡,但是骑兵四出,卡在各个路口,抓获了不少,并没有给他们逃亡的机会。
现在大部分剩余的宋国贵族都将兵力集结在了睢水以南,也算是毁家纾难,想要继续僵持下去,以争取到各国出兵干涉的机会。
高效的动员体制和常备军制度,为泗上争取了至少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内诸侯都不可能集结完毕发兵干涉。
在出兵的时候,适告诉六指,要快,快刀斩乱麻,越快越好,要稳定住宋国的局面,使得各国想要干涉都来不及。
六指也是忠实地执行着上面的命令,这是他第一次作为一方主帅指挥一场战役,也算是一次练手。
只是这一次练手颇为无趣,至今为止并没有值得一战的对手。
宋国民众对于墨家很熟悉,尤其是泗水沿岸的城邑村社,并没有觉得这是一场侵略,反倒是觉得这很正常,若不出兵反倒是不正常了。
墨家在宋国的政策,也继续延续着之前的策略,只动大贵族,不动工商业者和已经转型为经营性地主的小贵族,反正只要打倒那些大贵族民众足以吃饱分到足够的土地,那倒是没有必要弄得太过激进。
六指在楚丘驻扎,主要还是为了防备魏韩方向,沛邑军团这一次的任务就是从北线入宋,快速平定宋国局面后,进驻魏韩宋边境。
彭城军团则是从南下沿着睢水推进,抢占宋楚边境重要的边关符离塞,提防楚国的动向。
泗上做好了全面战争的准备,虽然并不希望此时开战。
沛邑军团和彭城军团到时候会南北对进,将宋国贵族压缩在狭小的睢水和沙水的狭小地域,尽可能全歼。
如果魏韩楚干涉,肯定是要打商丘的,商丘地理位置很重要,是东进南下的重要节点。
魏韩不会选择从菏泽方向出兵直奔泗上的腹地,因为菏泽以南一直到沛邑,都是堡垒遍布的筑垒地域,以魏韩现在的攻城手段,啃下一座城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魏韩楚不合兵,泗上就可以各个击破;合兵,就需要更多的准备时间,宋国也可以完成变革和整合,怎么看泗上都处在一种有利的地位。
…………
一名参谋官将一份前线的最新情报送到了六指的手上,军团的干部都看了一下,展开了地图,六指指着砀山邑道:“他们将大军集结于砀山,看来这是准备顽抗,以待魏楚韩出兵。”
“这不是自投于网中?”
芒砀山是整个宋国唯一的山区,也是后世汉高祖斩白蛇起义的地方,说是山区,实际上最高的山峰也就百十米,算是一片丘陵。
不过这里是古时的采石场,石料方便,皇父一族在这里的封邑修筑的很是坚固。
宋国作为泗上的后花园,本身地形又不复杂,就那么几条河流的水文特征军中参谋早已了然于胸,依靠河流根本不能进行有效的防御。
一名参谋道:“宋国太小,皆是平原,贵族叛军无可躲避,各国态度暧昧不明,又不能撤入楚魏,只能选择依托砀山顽抗。”
“砀山我们倒是熟悉,那里是咱们重要的石灰产地,泗上的石灰十有八九源于砀山,那里的城邑修筑的也算是易守难攻。”
“他们也知道我们既然出兵了,野战对垒就无胜算,不如依托坚城抵抗到魏楚韩出兵。”
“再者四周都是大泽,也确实易守难攻。”
此时的砀山附近很多沼泽地,砀山这几年的发展和泗上对于石灰的需求量大增有极大的关系,作为整个豫东大平原地区屈指可数的小山脉,那里有豫东最好的石灰岩。
从某种意义上说,宋国和泗上已经统一了,因为有着完善的共同市场,完全打破了以往以城邑为中心辐射百里村社的经济模式。
之前因为和皇父一族的友好,砀山地区的皇父一族封地有石灰贸易,有钱之下也发展的不错,的确是座坚城。
只是,砀山距离彭城太近了,而且一旦沛邑军团和彭城军团完成了合围,那就是个死地。
可想来对面也没有其余选择。
六指想了一下,便道:“那就先不急,先清理周边,最后再打砀山。皇父一族在那里最多也就集结三万各地贵族的残军,再加上在那里的奴隶、农夫,强迫守城的话,可不是人越多越好的。”
另一名参谋道:“主要是砀山的城防体系,是和咱们泗上学的,学赵氏之晋阳那般作为皇父一族的根基,有不少精通几何学的士人帮着监督修筑的。”
“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粮食想必积累也多,围困的话又要分兵,提防魏楚出兵,万一前线作战的时候他们出兵,大为不利。”
几何学和火药的传播,泗上也开始要遭遇到反噬,砀邑的城防体系是火药时代的城防体系,放弃了原本的夯土墙和平面墙的模式,而是增大了边长。
参谋们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