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上重工而求售卖之利的商业政策,也使得这一次灭楚之战的后勤简单许多。
略作动员,就能搞出来足够的能够沿江运送物质后勤补给的货船,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一些海外地区专营权的股份,商人们很清楚这其中的价值,因为之前已经体现出来了。
适作为留守泗上的总指挥,其实压力也不大。
几乎所有的精锐骑兵都留在了泗上,并不参与灭楚之战,泗上如果在内线作战经过动员也可以拉出一支大军,粮食积累了三十年,怎么也用不完。
如今集结在广陵地区的陆军有六万,都是精锐的主力;水师算上那些桨手和征调的水手,也有将近两万,再加上动员的后勤力量,泗上仍旧还有余力。
留守泗上地区的一线部队,经过攻越的短期动员和重新编练,有精锐的骑兵八千余,步卒两万,一旦各国经宋攻泗上、或者真的逼急眼了,也可以动用宋国的四个师,再加上如果进行进行广泛动员,防守泗上绰绰有余。
楚地并不适合重骑发挥,灭楚的骑兵不多,主要还是以轻骑为主。
泗上留下了精锐骑兵,也是做好了主动进攻的准备的,一旦真要是各国准备联合干涉,肯定是要找机会在各国合兵之前跳到外线先干一票的。
陆战适并不担心,唯一担心的也就是如今即将开打的长江口水战。
纸面力量,墨家舟师比越国要强得多,但其实墨家的舟师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也就是十多年前和齐国打仗的时候,和越国一起搞了齐国一次,算是积累了一些经验。
纸上得来终觉浅,临场发挥能不能击败善于行船的越人,终究难说。
陆战以少胜多的战役古往今来不算太多,可水战以少胜多的战例相对比例而言要高不少。
虽说水战胜负丝毫不影响越国的灭亡,但这一次的目的却又恰恰不是灭越而只是摧毁越国的水军,取得制水权。
这便有些麻烦。
…………
长江以南,越国。
越国这二十年来混的很惨。
泗上霸权丢失,墨家填补了空位卡死了齐国南下,又坑了魏国,殖民了南海七闽地,越国被包在中间,孤立无援。
吴人贵族遗族蠢蠢欲动,战略收缩迁回会稽,经济被倾销掠夺,沦为了泗上的产粮地,原本就弱于中原诸侯的手工业太过靠近泗上且有水运之便更是雪上加霜。
墨越之战,贵族政变,墨家送越王归位,一场内乱把勾践时代的底子和精气神全都弄没了。
可即便这样,相较于原本历史上越国的遭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原本历史上这几年,越国可是着实出了几件经典的贵族宫廷式的阴谋政变。
原本历史上,越王担心弑父的传统,弟弟为了获得第一顺位继承权搞死了越王三个儿子,又准备搞死太子,做儿子的索性也有学有样弑父杀叔先下手为强;屁股还没坐稳,贵族政变杀死太子,吴国贵族立太子之子为王;继位一年,越国贵族反杀吴国贵族,赶走太子之子,立越王庶子;数年后贵族再度政变杀王立新,王族反杀失败……
所以越国相较于历史上动荡的政变内乱十余年的确算是因祸得福了。
被破的战略收缩,压制了有复仇心思的吴国贵族遗族;泗上大败使得一堆野心家按耐不住早早地跳了出来,却不想墨家立足不稳需要扶植越国来了场贷款放人加干涉反杀;太子跳出来的太早做了一众儿子们的反面教材使得一众儿子略微收敛……
于是还能凑出来一支可以对抗一下墨家南下的舰队。
越王翳已经老了,儿子们正准备弑父政变杀兄屠弟的时候,墨家南下,使得越国贵族和王族们空前团结:如果是齐楚来攻,说不准还可以援借外力以政变,可墨家却是反贵族要在制度上毁了贵族的根基,这使得越国的王族贵族们前所未有地团结起来。
可即便这样,越王翳对于这一次墨家诛不义之战依旧是忧心忡忡。
大夫胥蠋被选为这一次统领水军的主将,也算是越国一等一的水战贵族了,然而他对于这一战也并没有什么信心。
“王上,其实这一战水军胜负已然无关紧要。水军胜了,大江千里,墨家陆卒从哪都能渡江。只要渡江,我军必败。”
“以过往观之,泗上之陆军不可战胜。”
当年一战,墨家彻底把越国打出了阴影,君子军死伤惨重,车战过时,勇猛的贵族剑客败在了列阵的火枪手和长矛手之下,弓手被马镫骑兵屠戮破阵。
如今这几年墨家可是和魏国打过、和齐国打过,越国自己的陆战水平什么样越王翳心里最清楚了。
勾践时代,勇猛的剑客配上年轻贵族组织成君子军,可以号称“霸王”,诸国服气。
短短不到百年,这一套军制已经完全落后于泗上的军制,中原地区原本的组织术水平配合上新的军制,越国陆战其实已经一家中原诸侯都打不过了。
越国曾能称霸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落后。中原地区发展的太早,国野之别的国人公民社会过早解体忙于内斗,才使得越国短暂地强势了一阵,但一旦不能豪取天下其先天不足的弱点就会展现无余。
越国所能依赖的水军本是一项优势,奈何墨家钱多工商业发达,越国造一艘楼船泗上就造两艘三艘;越国的楼船上穷嗖嗖地装上大弩,泗上便在楼船上装上数量几倍的铜炮;越人天生会游水撑船,泗上就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