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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下层客人不多,苍风抱剑坐在一角,脸色淡然。【△網.】
肩上搭条毛巾的小二正提着冒热气的长嘴铜茶壶路过,见到那身靖道司的黑白道袍,哪敢打扰,只是心说这位客官好大的耐性,不愧修行人,坐了一个时辰有余还纹丝不动。
正在这时,苍风一瞥头,看向楼梯口。
小二愣了愣,热水险些洒在黑布鞋面上,也跟着他视线看去,便见到一黑衣刀客从楼上走下。
李长安从楼上下来,做到苍风对面,对他扬了扬手腕上的墨绶阴铃。
苍风抱着剑,只动了动眉毛问道:“有事?”
李长安手一晃,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丸,问苍风道:“这个你可认得?”
苍风鼻端闻见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异香,皱眉道:“有话快说。”
李长安转头看向那小二,那小二本支棱着耳朵听着,连声抱歉走开,这时李长安便对苍风低声道:“这便是蛟血丹。”
见苍风眼中掠过一丝疑惑思索之色,李长安又补充道:“若你连这个都没听过,应当知道,龙骧……”
“噤声!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苍风忽的低声喝道,手一动,想到李长安那指发剑气的师兄就在楼上,又生生压制下去,李长安却直接将蛟血丹递了过来。
苍风一皱眉,接过蛟血丹,便放在鼻尖嗅了嗅,又将灵元催发到指尖去探查。
那发出指尖的一缕灵元探入丹丸内,如同钻入磨盘间,被霎然碾碎,一时间,苍风心中大骇,此为龙气!
努力压制住表情,苍风仍眉头狂跳,深吸两口气,也不管李长安师兄就在楼上,起身就抓住他手腕道:“与我回靖道司!”
李长安一抽手,冷笑道:“时间所剩不多,我与你走了,他们跑了怎么办?”
苍风一皱眉,李长安忽的站起身来,一扬手中墨绶阴铃,对他正色道:“有此丹在,苍风兄此时应当知晓我是被人陷害,至于陷害我之人便是大承国潜入东荒的鹰犬。有这阴铃在身,你随时便可寻到我。眼下情势紧急,方才这蛟血丹乃是杀死一龙骧暗卫所得,此事即刻就可能被大承国鹰犬发现不对,届时打草惊蛇,只怕他们都会藏形匿影。我此时带人前去拖住他们,你且速回靖道司,先请巡察使速速封锁全城!再带人到梳月湖北曲池坊银川巷中支援。”
“我如何相信你?”苍风面色犹疑不定。
李长安对他抱拳道:“事情紧急,不可拖延,请以大局为重!”
苍风握住剑柄的手攥得指节发白又松开,又再度握紧,三番两次,他一咬牙,低声道:“若此话为真,你便立了弥天大功,若有半句虚言,纵是逃到千万里外,靖道司也要取你项上人头!”
说罢,苍风转身便走,留下一句:“你手上阴铃我不会催发,你也切莫妄图取下。”
李长安默默目送他离去的背影。
此时,穆藏锋、姬璇、冯魔与那枯瘦老叟走下楼来。
姬璇看着那空下的座位,抱胸说道:“没想那苍风真能被你说动,这人不声不响,还以为是个难缠角色。”
穆藏锋道:“我们也该动手了。”
李长安点头道:“靖道司若一动,便是大动作,余庆那边定然会有所反应,趁着靖道司未动,先将余庆拿下!”
…………
苍风从未有如此紧张。
自入靖道司以来虽抓捕过不少修行人,甚至曾为巡察使掠阵擒杀过元始境,他心跳却从未有此刻这么快。
龙骧卫。
苍风脑中一直回荡着他方才阻止了李长安说出的这个词,穿行街中,他将心神凝聚到极致,感应四周可能传来的一切恶意目光。
靖道司司武的黑白道袍让一路上无人敢挡道,苍风并未展开身法,尽量用平常的脚步,如巡视般走着,不愿露出丝毫异样。
由不得他不谨慎。
虽然此处,昆南城西的分司内有可以直接传讯城中总司的法器,但他选择直接去往总司。以他的脚力,纵使不可以施展身法,二十里的路程也只需小半个时辰,或许在这关头用只需一词来修饰小半个时辰有些奢侈。
待看到那不高却极宽厚庄重的府墙,苍风终于略微松了口气,直接走入司中。司武在靖道司中地位不低,仅比巡察使低上两级,遇到司中熟人打招呼,苍风顾不上回答便匆匆往巡察使寻常坐镇之处赶去。
苍风是修行人,原本隶属齐文山管辖,但来到齐文山寻常所在的居潮院,找院中青道袍的巡护问道:“巡察使大人在何处?”
那巡护讶异道:“苍风师兄,你不是在看守那李长安,怎的就回来了,李长安人在何处?”
苍风无心与他寒暄,沉声叱道:“我有要事与巡察使大人禀报!”
巡护见他神色凝重,怔道:“巡察使大人才去城南……”
苍风闻言面色一僵,心中焦急,也顾不得什么“大人”的尊称,身子前倾低喝道:“带我去寻他!”
那巡护忙道:“孙巡察使从汤关归来,如今尚未离去,至今还在司中,苍风师兄有事可寻他禀报。”
苍风闻言心念一转,却是犹豫了一瞬,只因擒拿龙骧暗卫实是无上功劳,几十年难遇的机会。他是齐文山手下,这功劳自然要归齐文山,但齐文山也定然不会忘了他。齐文山这巡察使的位子本是坐到了顶端,但此役过后,极有可能还能往上再升一位,而这功劳是他苍风送的,齐文山也定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