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如何解释?
李长安倒是没想过,自己入青牢山,竟还能碰到这曾在樊外楼中见过的三位。
其实他对自己获得肉身的过程亦不清楚,真要如实解释,便要将白忘机与八荒刀的事情尽数盘托而出,一转念,想随口编个谎言,但觉得谎言一出口要圆回来又会越扯越大,也就放弃了这个心思。
索性直言:“我气海初辟,哪会元神出体,之前的事,是与一位前辈有关,但具体不便透露。”
司马承舟若有所思道:“只听闻失传的上古一百零八神通中,有地煞七十二术的‘摄魂’之术,可让人魂魄离体而不死……”
李长安道:“这我倒不清楚。”
他说得坦然,居双烟与司马承舟也不好追问。
居双烟道:“那位前辈定是高人。”
李长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把这话题继续下去,对王冲道:“王掌柜,巧了,你们怎么也在这山里?”
“说来话长……”王冲顿了顿,道:“长安兄弟,看你样子也要过青牢山,不如结伴同行?”
李长安已入山一月有余,一直与百兽为伍,许久没见人,此时与他们说几句话,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当即也赢了下来,点头说了一声:“好!”
于是,四人便结伴同行。
一路上,李长安终于从几人口中,了解到了樊外楼大战后的事情,司马承舟与居双烟看李长安是修行人,也对他没有防备。
原来他们也不知道潜龙的身份,从道门胜了以后,便都各自散去,只说韬光养晦。
而居双烟和司马承舟之所以没有随着长辈同去,是因为要“红尘炼心”。
所谓红尘炼心,乃是众多宗门弟子都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若不入世,道心太过单纯,也会更容易被心魔所侵,于是宗门弟子修行到一定境界后,便会外出历练,待自觉历练足够后,才能回归宗门。
而司马承舟与居双烟,便被炼心宗与青玄门留下,让他们在东荒历练一番。
至于王冲为何跟随,李长安只听他说,是要去东荒寻找他的身世。
四人一路同行,李长安与人接触,之前养成的野性也终于收敛起来。
到黄昏时,四人走到山腰,终于看到不远处山麓下有一个山寨。
寨子四面木墙包围,大门口设有两座哨楼,靠山而建,防卫十分森严,与其说是山民所居,倒不如说是要塞更为贴切。
王冲欣喜道:“总算有地方休息了。”
“别高兴的太早。”司马承舟收回远眺的目光,“东荒不比西岐,大多山寨极其排外,咱们不要表露出敌意。”
李长安疑惑道:“这附近不见田地,而入山一个多月才见着山寨看来是人烟十分稀少,他们是如何自给自足的?”
居双烟道:“此处已离东荒不远,像这样的地方会越来越多,山寨之间互通交易,再往东去就能见到青州昆南城,附近山寨物资,大多是从昆南城中交换一步步转送的。”
李长安点了点头,便把刀插进背后虎皮囊中,四人下山向山寨走去。
寨子八方,设立八根旗杆,相距数十丈远,遥遥成阵,旗杆以黑线与寨门哨楼相连,线上缀满成千上百道黄符,覆盖了大半个寨子。
黄昏,秋风一起,黄符哗哗作响,似乎天气又更暗了三分。
这一片符阵,在临近时,极具压迫感。
几人尚未进入,哨楼上就有二人张弓搭箭,隔着几十步距离扬声喝问:“来者何人!”
李长安朗声道:“过路旅人,前来求宿!”
说罢,扬了扬手,示意没拿兵器。
王冲亦叫道:“看门的兄弟,咱可不是匪人!”
那看门的二人将几人打量一番,目光停留在司马承舟与居双烟身上,见他们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长相又纯善天真,沉吟一会,便道:“进来吧!”
几人走过符阵,王冲好奇低声问司马承舟道:“小道长,这玩意是做什么用的?”
“阵法,布置尚有些粗陋。”司马承舟抬头看了看符阵,毫不在意地说:“八成是防卫妖魔的,不过也防不住厉害家伙。”
“防得住你就够了。”居双烟冷哼道。
司马承舟嘿嘿笑道:“信不信一炷香时间我便可破此阵。”
说话间,几人已来到寨门口。
那两个放哨的见四人确实是旅人,便挥了挥手,“进去吧,自己寨西头找寨主报备,少说话,看到什么都不要问,住宿一夜换些干粮离开便是。”
说罢开了门,放四人走入寨中。
此寨规模不小,约莫有六十余户人家,建的都是可防蛇虫鼠蚁的高脚木楼,地下层圈养了一些野猪、山鸡等活物。
王家寨寨主王寿和就住在离大门不远的寨西边那间有三层高脚木楼中,面有隐忧,正拿一堆筹策扒拉着,就听到外面有人语,随后他侄儿王俊才就在门外喊道:“大伯,有外人来借宿!”
“进来吧。”王寿和放开筹策,喊了一声。
随后,李长安四人便见到了这王家寨寨主。
王寿和的态度虽然不算热情,但也说不上轻慢,与四人交谈几句,便给他们分派了寄宿的人家,让王俊才领着去了。至于干粮,也让王俊才去寨民之中取了些。
一路上,李长安看王俊才的模样,竟像是个练力境小成的武者,而寨中男子,身材也大多强健精壮,目光有神,便问道:“俊才兄,王家寨中难道人人都练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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