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去一夜,杭州城里便处处风波。
茶馆里,小巷口,过往行人……只要有人的地方,皆在议论昨天晚上,少年游令余公子和王华王公子的斗法。
“哥哥,你再说一说嘛,说具体一些,最后那明余公子怎么样了嘛?”
林府,林夕雪拉着林夕朝的衣袖,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家哥哥,撅起嘴巴撒娇地说道。
“现在正午时分,从今天早晨开始,我便一直说到现在,足足十二遍了,你还听不腻?”林夕朝轻轻敲了一下林夕雪的小脑袋,神情宠溺,语气柔和地说道。
“还不是哥哥你每次都说不明白,第一遍你只是说了两句话,第二遍你只是在第一遍的基础上加了一句话,第三……明明就是哥哥你的表达能力有问题!”林夕雪两只小手抱头,小脸通红,大声对着林夕朝喊道。
林夕朝突然起身,抬起脚步就往外走去。
“你干嘛去啊!”林夕雪不解其意,惊声问道。
“去打人。”
“打谁?”
“一个呆子。”
“为何?”
林夕朝没有回头,但甩下一句话来:“因为那个呆子就要拐跑我可爱妹妹了,不打一顿我心里窝火!”
林夕雪先是脸色涨红,而后连忙跑去拉住了林夕朝:“你,你站住!”
之所以惊慌失措,是因为她知道,若是让他真的出去了,或许真的会去抽余公子一顿,因为上次自己回家后说了一句大师兄人很好之后,他也是说要去打人。
结果第二天自己去书院上课时,见到了脸肿得像猪头的大师兄。
“你别拉我。”林夕朝做出生气的模样。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有趣罢了!”林夕雪在其身后怯生生地小声说道。
“哈哈哈……”林夕朝这才转身,盯了林夕雪一眼,而后仰天大笑:“你这丫头,就知道犯花痴,等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这时林夕雪也才确认,刚刚他说的要打人应该只是唬自己的,真是个性格恶劣的哥哥!
“哼,你就知道吓唬女孩子,难怪这么久了还不见你和任何一个女子有进展,活该你单身一辈!”
林夕朝听闻自家妹妹的话语,脸瞬间黑了,面皮抖了抖,才幽怨地说道:“其实,你哥哥在外面挺受女孩子欢迎的……”
“那怎么不见带回来一个女孩啊?父亲和母亲还指望你尽快成家抱孙子呢,结果你只会吹牛……害不害臊!”
林夕朝抬头望天,面无表情,眼神空洞麻木,就像一条咸鱼突然失去了梦想。
“对,对不起。”而看到自家哥哥这个表情,林夕雪也是慌了,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吓唬我的……对不起!”
声音越来越小,而到最后却有一声对不起高昂。
“噗呲……”林夕朝低头,看着有些委屈的妹妹,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继而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成家立业,今天功课做了吗?”
其实林夕朝并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开心,妹妹林夕雪并不是他的亲妹妹,当初母亲把她捡回家之时,她的眼睛是无神麻木的,问她名字都不知道,整个人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却时刻散发着悲凉的气氛。
而现在,懂得和自己顶嘴了呢!
“哼,功课功课,又是功课。”林夕雪鼓起嘴巴,一脸不满,但却回答道:“先生布置的任务昨天已经全部做完了。”
“哦,已经做完了吗?”林夕朝有些惊讶,接着话锋一转:“那哥哥给你布置。”
“啊?”
“不必如此沮丧,今天的任务很有趣呢。”
说完,林夕朝伸手一招,不远处的房门自动打开,然后从房里的书架上飞来一本书,稳稳地落在他手上。
“诺,就是这本,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林夕朝便将书递给了她,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一会儿段兄要请自己去看戏听曲呢。
“《述异记》?”
而林夕雪看着这本书,忽然之间恍惚起来,迷迷糊糊地就接了过去,然后轻轻地翻阅起来。
“蛟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蛟绡纱,泉先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以为入水不濡。南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绡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
“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金,以为服,入水不濡。”
……
刚开始时还不曾觉得有异样,而当看到这一段关于鲛人的描写之时,突然觉得自己心灵猛然放空。
于恍恍惚惚之间竟然看到了一条锦鲤在湖中游动,而锦鲤的不远处就是岸边亭子,在亭子里有一名少年书生正在读书,清风徐来,书声扩散。
她看到了每次那位书生来亭子读书时,那条锦鲤总会在一旁,不离不弃。
渐渐地,那位书生不来了,锦鲤也还守望在那个地方,但她能感觉到锦鲤的悲伤。
最后,在某一天,那天雷电交加,狂风暴雨,天空突然出现一座七彩虹桥,锦鲤望着那桥,猛然一跃。
霎时间有劫雷炸响!
良久,雨停风止,天地清凉。
一妇人带着我丫鬟偶然路过这个亭子,惊呼:“那好像是个孩子,小萌,快,去看看。”
……
画面到这里嘎然而止,林夕雪也一头栽倒,趴在了亭中石桌子上,直到半个时辰后才被人发现她不是在睡觉而是昏倒。
在昏过去之前,她脑海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