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瞻将人扶过来,一手扶住她的手臂,一手搂住腰,庄书晴腿脚胀得不舒服,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大半的重量都靠了过去。
“来多久了?”
“刚来,累?”
“有点。”看刘春贤又想接近又不好意思开口,庄书晴对他印象不错,主动说道:“少夫人没事了,等通气后再吃东西,先吃流食,两三日后要扶着起床走动走动,多顾着些伤口,撕裂了伤口吃苦头的还是少夫人,现在还在吊水,我留了个女医在这里照看,拔了针才会回去,这几日我都会过来。”
“大恩不言谢,我刘春贤铭记在心,庄大夫,这是诊金。”
宝珠上前接过,庄书晴看着那个钱袋就知道不少,她也不说什么,自己救回来一大一小,别人给多少她都拿得不亏心。
“有事去同济医馆找我,告辞。”
这时那刘夫人又过来了,看着那个钱袋子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说话尤其不客气,“庄大夫不能走。”
刘老爷恨不得上去抽晕这婆娘,可不等他制止那些必定得罪人的话,就听得庄大夫问:“刘夫人倒是说说我为何不能走。”
“我听家里婆子说了,你将杨氏的肚子剖开了取出来的胎儿,是不是如此?”
“没错。”
“我从未听说过剖腹取子产妇还能留下命来的,杨氏再不好那也是我刘家的儿媳妇,要是她死了,这责任谁来负?还有我大孙子,谁知道这么取出来的会不会有问题。”
庄书晴气笑了,“那刘夫人说该当如何?”
“当然是……”
“你闭嘴,贤儿。把你娘带下去。”
“老爷!”
“别一大把年纪还要让我休回去!”
刘夫人脑子一片空白,她做什么了?她说什么了?她不全是为刘家着想吗?
如今都有孙儿了,老爷竟然说要休了她!
可她知道老爷说的是真的。如果她不闭嘴,不照着老爷说的做。老爷真会休了她!
刘夫人这才真的怕了。
“我……我……”
庄书晴的好心情彻底没了,“刘家的事我们就不掺和了,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刘公子,孩子别让刘夫人养,养成她这样可不是刘家的福气,告辞。”
刘老爷狠瞪了误事的婆娘一眼,忙跟了上去。
刘清君和其他大夫也纷纷告辞。走之前,刘清君朗声道:“我们本事不如庄大夫,也不像她一样能亲自进去施救,若非她,今日必是一尸两命之局,别人看不到,我却看到她走路都打飘儿了,手一直在抖,刘夫人可莫要将其他人都不当人看!告辞!”
刘春贤亲手将诊金奉上,要说什么还未开口就被刘清君阻了回来。“刘公子什么都无需说,庄大夫是年轻,杏林中也有许多人看她不惯。可她始终是我们杏林中人,论医者之心比起许多人都来来得仁厚,刘夫人这般待她,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也心寒,得罪之处刘公子勿怪,诊金就不必了,本也没帮上什么忙。”
将人送出院门,刘春贤看着面色一会红一会白的母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心疼她还是恨她。“娘,人要知是非好歹。刘府少夫人和长孙连这点银子都不值了?莫不是你还盼着刘家有丧不成,你嫌弃杨氏。觉得她什么都不好,可你是否想过,若非她的好性情处处让着你,你又哪里能日日在府中耀武扬威,爹疏远您,儿子便加倍的孝顺您,可您不能如此作贱儿子,作贱儿子的妻儿!”
“啪!”从没被儿子顶撞过的刘夫人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下意识的一耳光甩过去,原本有些后悔,可想到他说的话立刻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老话说得对,有了媳妇忘了娘,果真如此。
院子里的下人都低下头去,杨老夫人捂着嘴泪珠掉得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牢牢抓着门框,不让自己踏出步子。
这时候她上前,对谁都没有好处。
刘春贤捂着被打的左脸,火辣辣的疼都抵不住心里的凉。
抬起头来看了母亲一眼,转身往产房走去。
麻醉药的药效已经退去,刀口很疼,再加上这闷热的天气,杨氏又痛又难受,可看着进来的丈夫,她还是挂起温柔的笑朝丈夫张开双手。
刘春贤走过去俯下身抱住妻子,好半晌都没有动弹。
眼泪从眼角滑下,杨氏也不知自己此时是心疼自己的男人,还是为自己而流。
刘家的事没影响庄书晴太久,一上了马车她就高兴起来,表功似的对白瞻笑,“产妇和婴儿我都救下来了。”
白瞻按着她坐好,将她的双腿搭到自己身上,熟练的给她按摩,边给与回应,“恩。”
庄书晴自动自发的将这个恩字理解成做得好,捂着肚子开始喊饿。
丫鬟马上将吃的送来,庄书晴想伸手去拿,想到自己还没消毒,让丫鬟喂到自己嘴里。
几口点心吃下去,胃才不绞着痛了。
按完了腿,白瞻又给她按摩手。
宫缩一直无法恢复,她不得不换了另一套复杂些的手法,一直到手抽筋才停下来。
好在没有白忙活。
庄大夫腹剖取子,产妇也活下来了的消息从刘府传出,立刻又成为会元府中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庄家姐弟向来话题十足,哪怕是剖腹取子这样带着血腥的话题也没让人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从徐佳莹到柳知琼,再到刘少夫人,不管使什么手段,不管她新拿出一样什么新东西,每回出手庄书晴都让自己做得理所当然,